估计军医院难请假,但林白青还是让招娣去尝试着请个长假,多个人多份力量,早点把药全制出来归藏好,她心里更稳当一点。 而在中医届有句俗语:老鼠爱中药,就像狗爱吃骨头。 穆成扬已经准备好了,甚至为了能下地库,都准备剃成个秃瓢算了。 但林白青还是准备就她一个人下地库,因为最近药堂装修,没有及时除鼠,院子里老鼠比人还多,万一不小心放一只进去,七十年的攒存就要毁于一旦。 这种时候,穆成扬在外面盯着,可比进地库更好。 把整个药堂全部清扫一遍,整体洒一遍铝化鳞,蛇虫鼠蚁就会避远。 地库的入口在药堂内部,楼梯间的下面,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一次性带足所有下去后要用的东西,林白青独自一人下台阶,深吸一口气,一把把打开沉重的三套老式大铜锁,再用力一把,推开厚沉沉的门,进地库了。 眼看着铜包老船木的门合上,穆成扬问刘大夫:"里面啥样子,你下去过吗?" “全是药材嘛,有啥好看的,不过倒是挺凉快,舒服的很。”刘大夫说。 "一只犀角据说叫价8万了,现在只要是天然麝香,不管品相,一克50块。"穆成扬望着师姐,由衷感慨说。 时也,势也,几个月的时间,珍惜药材价格疯狂翻倍,灵丹堂的地库也摇身一变,成了座名副其实的大金库。 传说中的金锅银铲,在全国也只有几个老字号药堂才有,当然,真正的几味珍药,全国也只有几个老字号才有生产许可证。 其实早在招夫之初,穆二姑就托穆成扬问林白青,卖不卖金锅银铲,只要她愿意出手,价格好商量,届时他们得金锅银铲,林白青拿钱换灵丹堂,双赢。 但穆成扬没有张嘴问,毕竟有些东西不是能用价格衡量的。 他本来等着看金锅银铲的,但等林白青递出东西来,最先引起他注意的却是麝香。 麝香,鹿科林麝,马麝,或者原磨成熟雄体香裹中的干燥分泌物,具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的功效。这东西保济堂也有,但是加工过的,而顾明收藏的是还带着毛的原品。 br /> 但闻其味,观其相就知,这是用科学方式取的,已经成熟的麝香,药性绝佳。 总共三只,要制成各类丸药,穆成扬估了一下,将是保济堂的一倍有余。 而且一分质量一分药性,同样的价格下,穆成扬会选灵丹堂的。 因为灵丹堂所有的原材料,质量都要更好。 接到东西他俩先回药房,林白青还得逐样检查药品,再整体清扫一遍,并逐一检查墙角,看是否有虫鼠垒窝,再在各个通风口放上除鼠药物,饿是她跟着顾明干过好多回,但也忙了整整一天。 上辈子灵丹堂在被政府勒令关停后就被房产商收购了,在蓬勃的房地产前景下,城市的中心只有高楼才配林立,推土机轰隆隆碾过,没人在乎那座地库的筑造工艺,也没人在乎为了修建它,几代老中医花费了多大的代价,它就像荒原上的野草,被碾过,消失在了时代的变革中。 此刻,闻着满室药香,林白青总算觉得自己这重来的一世没有白活。 等她出来时天都黑了,穆成扬这才洗手要去楚家。 “楚老都打了十个电话了,他让我给你带话,注意身体,不要累着。”穆成扬说:“他还说你不必急着去看他,反正不论早晚,你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林白青浑身鸡皮疙瘩,心说老爷子果然在查她的身世,这是查到什么了,直接拿她当孙女了了,觉得她以后不得不喊他叫声爷爷,还挺得意的吧? 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儿子想要弄死他,那全是他自己造的孽。 但他现在还试图用他那套歪理在她身上找存在感? 从情感上说,如果楚青图是她父亲,林白青会很喜欢,但她太讨厌楚春亭了。 讨厌的,要这个假设成立,要楚春亭再中风,林白青会毫不犹豫,放弃抢救。 当然,一切都只是假设,也许她的亲爹是个为了逃港就抛下她的死渣男呢。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加通宵,也得赶紧把药材给整出来。 第二天做完针灸回来,穆成扬愈发觉得摸不着头脑了,说:“师妹,楚老今天有点奇怪,一个劲儿夸咱师父,说他虽然能力不行,但人品没得说,还说自己一生行恶却有善报,以后大概率还是要做点善事的。” 所以他是真以为她是他家 的,觉得就连顾明的地库也归他家了吧。 林白青气的咬牙:“他大概是上火了,明天汤药里加黄连,加20克。” “不不,他没上火,这几天恢复的可好了,脚趾都已经能动了,黄连虽好但是苦,能不开就不开了吧,老爷子最近挺辛苦的。”穆成扬说。 林白青一本正经:“一定要开,吃了明天腿就能动了。” 忙了一夜,几个人就在药房里凑和了两个小时,一觉醒来继续忙碌。 忽而有人敲门,林白青以为是招娣请好假回来了,开门一看,却是顾培的司机小马,乍一看她:“林大夫也不怕热?”又说:“顾军医给你带东西了。” 白大褂,大口罩大帽子,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汗一滴滴的。 大夏天制药,确实辛苦。 林白青接过东西,刚关上门,案头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顾培。 “喂,东西拿到了吗?”他在电话里问。 林白青热的气喘吁吁,敛匀了呼吸才说:“拿到了。”又问:“是什么东西。” 顾培吞吞吐吐,语气怪怪的:“应该就在她们当中,你先看看,我这两天忙完也再盯一下,大概就能帮你确定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