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一番话,似乎是怕太后生气不让她走,江语棠几乎是抓着秦恪的手腕掉头就跑。 这般快速的反应令太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她才是勃然大怒。 “她这是何意?是在骂哀家呢?!” 姑姑也觉得江语棠做的太过了些,忙说道:“这锦王妃是个乡野来的,怕是不知道宫中的规矩,行事也过于没规矩了一些。太后娘娘可要奴婢叫他们回来?” 话说到这儿,太后却抬了下手,示意她暂且不必。 “哀家看这丫头可是机灵的很,规矩她都懂,就是故意气哀家的。” 太后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可姑姑跟了她这么久,却知晓她并没有真的生气。 所以一时之间,竟也猜不出她的真正心思。 于是试探着问道:“那太后娘娘可准备惩处锦王妃?” “罢了。”太后似是有些泄气,“这丫头惯会气人,哀家若是真的罚了她,还不知要被她阴阳怪气说多少回。倒是不如随她去了,毕竟现在哀家的信还在她手上呢。” 太后若是想罚人,可有的是法子让对方不敢说那些话,叶子是不会 连个信都非江语棠去送不可。 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是不跟对方计较的意思。 姑姑会意,应了一声不再问。 倒是太后似乎想起什么,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都怪哀家,当年知道她过的不好,生怕她心中有怨气,要来个哀家诉苦,所以那些信件都让你烧了,现在想看,也没了办法。” 她语气里是浓浓的伤感与失望,姑姑也是不忍心,便说道:“当年颂安长公主送来的信,奴婢并不敢烧,都存放在一处,太后娘娘若是想看,奴婢这就去拿来。” 此言一出,姑姑便感觉到对面射来一道死亡视线。 “你跟在哀家身边多久了?”太后突然冷飕飕地问道。 姑姑也知道是自己会错意了,却不敢埋怨太后的心口不一,只得是如实回答。 “奴婢自幼跟在太后娘娘身边,算一算已经有五十多个年头了。” “五十多年,你倒是一点不知变通。” 姑姑无奈一笑,“那奴婢就去把信烧了,太后娘娘只当没听奴婢说这一番话,可好?”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太后还能如何? 让她现在烧了,岂不就 是证明了自己方才说那番感慨都是假话,实则依旧逃避现实? “罢了,你去把那些信都拿来。哀家还不知道能活几个念头,总不能到死了,还记挂着这件事情。” 姑姑听着,心中也不是滋味。 作为一个宫人,她自是不能对主子的行为有所评判,可对于太后这些年的心酸苦楚,她也是看得最真切的一个。 “太后娘娘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过奴婢也确实想您看看,尽早与长公主解除误会。” 说罢行了一礼,这便去找出那些信件。 正如江语棠所说的那般,即便颂安长公主之后已经不会再往宫里寄信件了,姑姑哪里收着的也依旧有半箱子。 太后当即就有些退缩,可想想江语棠说的那番话,却又有与其赌气的意思,让姑姑一封一封地给拆了开来。 既然决定要看,太后便已经不会再逃避,所以一字一句,她到看的十分仔细。 其实秦颂安的苦难,并不是她说出口的那一刻,才开始的。 成亲当天,驸马喝醉酒之后便说了胡话,扬言自己是娶了她,才无法上战场建功立业,实现自己作为一个男儿应有的抱负。 秦 颂安觉得荒谬,那时候她不过才二八年华,什么事情都藏不进心里,忍不住地要跟太后吐槽。 太后许是觉得她小题大做,本想着要劝慰两句,却因为后宫的事情忙忘了。 此后她又说了许多次,太后只觉烦不胜烦,竟将不会读作为了常态。 之后的驸马变本加厉,他甚至将自己无法纳妾的事情,放大到娶了公主,便没了做男人的尊严。 秦颂安久久得不到太后的回应,当面提及之时,却还被训斥,说她没有作为一府女主人的气度。 所以她学会了反思自己,到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问太后,究竟自己要怎么做,才算是成全了驸马,也算是正确的选择。 成亲没到半年,许是知道她也不会对自己如何,驸马从抱怨变化到了直接动手。 秦颂安被打了第一巴掌的时候,就委婉与太后说过,能不能进宫与她住两天。 太后自然没有答应,所以她的下一封信,便是问及太后,是不是女子成亲之后,便没了自己的家。 这封信过于陌生,想来太后是一次也没有看过的。 到这个时候,她便已经是满脸泪痕,拿着信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 姑姑到底还是不忍心,劝她别再看下去,也收了那满地犯旧的信纸。 “这傻孩子,怎就不知直接回来,让哀家给她做主呢?”太后捂着心口,那封质问她是不是自己已经没有家了的信,被她紧紧攥住。 姑姑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说道:“奴婢依稀记得那年颂安长公主来过,只是因为天色太晚,报到了皇后娘娘那儿,便让她先回去了。颂安长公主不肯,皇后娘娘便让人去寻了驸马过来,带了她回去。” 回去之后,自又是一番毒打。 太后想起有好长一段时间,秦颂安似乎都闭门不出,想必那个时候就是在养伤。 她恨得不行,巴不得现在就把那驸马从棺材里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