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小凤不得不轻轻咳了一声,一手指指楚幸离开的身影,一手指指自己,示意自己存在。
“那边人是走了,这边可还有一人呢。”
云初霁斜了他一眼,嗔道:“谁让你赖在这儿的?”
“自然是有事麻烦你。我想请你陪我上山一趟,可否?”
如今汪增全已死,又有傍丹几人在旁,无需她一直守着。云初霁很快点头道:“好啊。不过,可要叫上胡跖?”
陆小凤摇头道:“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本以为会躲在你这儿,结果依旧不在。”
“也罢。”云初霁实在不喜胡跖,少他一个反倒觉得轻松,“他昨晚吓得不轻,指不定还记得多少。”
云初霁自小在山中长大,这点山路于她而言并不费力。趁着没有旁人,她边走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昨日我们曾带楚幸前去给仲雪诊断,可仲夏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原本迫切之事如今却不在意,我想只有一种可能——他已经得到了鬼蝉。”
陆小凤闻言道:“你打算如何?”
云初霁道:“我想知道他如何得到的鬼蝉,依旧那晚打伤我的究竟是谁?”
“霁儿,你的推测有一点错误。仲少庄主比任何人都知道仲雪姑娘的身体拖不得。他若真得到了鬼蝉,为何不赶紧替仲雪姑娘治病?又为何不告知仲雪姑娘让她安心?”这一句话问住了云初霁,只听花满楼又道,“昨晚与仲雪姑娘交流之时,我能感觉到有极为悲伤的事情困扰着她,不仅仅是情伤,还有其他的什么。或许……就是她的身体。”
不提还好,一听他又提到昨晚,云初霁顿觉无名火起,当即沉下脸,一言不发,快步便往前走。花满楼自知失言,连忙跟上。
察觉他的接近,云初霁火气更盛,怒道:“你这么了解她,真应该与她多说说话才是。”
“正是不了解,所以只是猜测,少不得便猜错了。”
云初霁却是不理他的辩解,一路往山上走。走了好一阵儿,气终于散了些,扭头见花满楼仍跟在后面,顿觉这番实在有些无理取闹。她停下脚步,打算为自己无端生气道歉,可等花满楼靠近,她又扭捏起来。
“我……我不该生气的……”
“是我让你不安心,你才会生气。不过,你再生气,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才不会不理你。”那阵无名火早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云初霁握住花满楼的手,哪舍得再生半分气。
陆小凤远远地缀在后面,等两人腻歪了一阵,才缓步上前,调侃道:“小心她的脾气被你惯得越来越坏,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花满楼柔声笑道:“我甘愿的。”
云初霁冲陆小凤哼了一声,好不得意。
陆小凤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这下你们总该告诉我昨晚仲雪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花满楼说吧,他最清楚。”云初霁哼了一声,到底没松开花满楼的手。
花满楼一五一十地将仲雪送饭的经过说明,琐碎不多,很快说完。
“的确感觉心里存了什么事。”陆小凤目光瞥向云初霁,调侃道,“有人确实是过于小气了些。”
“说到底,还是某人先伤了人家的心。”云初霁终于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嘴上依旧不饶人,心里却也自知理亏,握住花满楼的手紧了又紧。
山坡上如昨日一样,墓碑依旧静静伫立。唯一不同的便是墓碑之上有一道缺口,是剑柄磕到的缺口,又似梁惊秋亦在悲戚。
陆小凤观察墓碑之时,云初霁已被山下场景吸引了所有注意。
“这里看的真清楚。”
云初霁往山庄眺望,正瞧见范一彪走出铸剑坊。她之所以确认此人必是范一彪,一来是她目力极佳,离得这么远亦能看清身形体貌;二来是范一彪整日背在身后的那柄大的出奇的重剑,便是一般人也极难认错。
“奇怪,他跑那里去作甚?”
云初霁正暗自疑惑,突听陆小凤唤自己。
“瞬息之间你至多能多远?”
云初霁略加思索,答道:“五丈?没算过。”
陆小凤闻言顺着山坡便往下走。此处往上地势陡峭,加之胡跖闻声后至,最可能停在了下山某处。整座山树木繁茂,故而陆小凤才需云初霁来确定大致范围。
云初霁察觉他的意图,跟着一同下山寻找,并补充道:“昨天下着雨,视野受阻应当离得不远。而且他没那么了解我,所以还可以再稍近些。看得那么清楚,那棵树前面应该无甚遮挡。”
很快,云初霁最先找到了最为符合条件的树。她在墓碑与树之间来回打量,啧舌道:“约莫六丈。陆小凤,你真信胡跖所言,有轻功那么厉害的人物?”到底是少年气盛,便是云初霁时常告诫自己人外有人,可听到有人轻功比自己还要厉害,仍旧隐隐感到有些不服。
“不一定是人。”花满楼开口道,“‘唰’的一声,又很快。你想到了什么?”
云初霁眼睛一亮,立刻道:“暗器!”说完又疑惑起来,皱眉道:“可人怎么会是暗器?”
“所以花公子才说不是人。”陆小凤提醒道,“若是将假人绑在弩箭上……”
“是了。”云初霁顿时醍醐灌顶,“胡跖看到时,仲越涛已被剑刺中。天黑雨势又大,真凶完全可以借假人掩住自己身影。那张没有眼睛的脸,很有可能是张面具。这么说……”
云初霁一个纵身跃上树干,仔细观察,很快发现一个明显是弩箭造成的孔洞。
“的确是弩箭。”
云初霁从树上一跃而下。到底是身体还未复原,落地不算轻盈,些许泥泞随之溅到了鞋上。这还是她轻功小成以来,第一次因落地鞋子上沾染泥污,不由多看了一眼。便是这一眼叫她发现了端倪——泥土中夹杂着些许不喜察觉的黄色粉末。她当即蹲下,伸手沾了些泥土捻了捻,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陆小凤和花满楼察觉有异都围了过来。
“怎么?”
“难怪胡跖会晕过去,倒不全是吓的。这是玄墨阁末尘香。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