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正忍受着十倍百倍的痛苦,有人将我塞进麻袋,正狠狠地胖揍我,揍得我每一寸皮肤都裂开,骨头也碎掉,肋骨插进内脏,连牙齿也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又或者,我不断地从一幢高楼被人推下,头骨撞在泥土里,一半的脸都陷了进去,只剩下一只眼珠子费力地转动着,还未待我看清楚些,视线一转我又从高空坠落。
可是我心中多么的轻快啊,轻得像云一样,接着突然随着身体失重,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是个masochism。在我又一次被人从高楼扔下时,我终于从那种痛苦中睁开眼。
我竟然还对梦中的那种痛楚有些不舍,难捱地□□出声,我翻了个身,将自己掩埋在柔软并且贴合肌肤的床枕中,这个挑了好久的新床果然让人恨不得死在上面啊。
可是肚子饿了呢,挣扎着要不要起来的期间又耗去了片刻时光。
”嗯~”果然还是去隔壁吃吧,纠结地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打开窗,窗外清新的空气令人为之一振。垫着脚驾轻熟路地踏上窗外的那棵樱花树,说起这樱花树,不知道是不是下面埋着尸体呢长得可高可壮,枝繁叶茂,最壮的两个分支正好连接两家房子的窗户,我最喜欢走在那分支上,轻手轻脚地去敲对门的窗户,又或者偷偷从那打开的窗户溜进去,悄悄吓修造一跳。
等到了夏天,我会带着两个小家伙坐在那上面,吃着西瓜,比着谁的瓜子儿吐得最远,吐着吐着三人就笑作一团,为什么呢?因为全吐到站在树下的修造的脑袋顶上了。
“诶,怎么停了辆车吗?”还是辆凯迪拉克,蹲身,我坐下来,右手敲着窗,窗开了,我手顺过去摸到一块衣角,扯住,拉过来,“你看,有辆豪车停在那里诶。”
赤司征十郎没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眼中有惊讶,心中更是讶异。他伸出手,不自主地隔了些空间护住她,一瞬不瞬凝视着她,她的侧脸扬着些笑意,眼睛瞪圆了,睫毛出奇的很短,十分短,额发似乎是剪短了,对了,他确实已经有两天没见过她了,新发型看着好傻,有点丑,思绪此时正被冲击得有些乱。
“好诡异,感觉偷偷摸摸的样子。”她突然转过了头,被吓得一惊,往后一蹦,差点跌出去,好在他的手扶住了。
我意识到我手下抓着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树皮而是确确实实的一只人的手,隔着面料感觉得到体温,“会会会长?”
这一大早的,也太醒瞌睡了。
“樱园,你这样太危险了。”他抿着唇,表情非常严肃。
“我我我马上下来,马上下来。”我往后仰着,他的手却越收越紧,在我的惊叫中,他将我一举抱起,我痴呆地瞪着他,直到我落地。
真是神奇.....以这种身高差,我真的是,这种时候还吐槽会长的身高,捂脸也不知道怎么批评自己了。
我捂着嘴,尴尬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刷牙,脸也没洗,这种糟糕的模样修造见得多了,可可是,苍天啊,我好想回被窝捂死自己啊。抠着眼角的眼屎,我局促得脚趾都蜷缩在一起,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要多混乱有多混乱吧。
本来只是来这边觅食的,因为来的次数太多,修造房间里有个抽屉总是塞满了零食,我是打算拿了就闪人的......舔舔嘴唇我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但赤司的视线似乎钉在地上的某处。
顺着看去,正是我蜷着的脚趾,我急忙抬起一只脚藏到另一只背后,“对不起,实在是太失礼了!”我摸着脑袋说着,“我,我下楼去穿鞋。”
不等他反应,我便火速逃出房间,正巧遇到修造端着茶水上楼,我仍然惊魂未定,
“赤司怎么会来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爬窗户,你属贼的啊?”
“行了行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了,万一要是以后你房间里藏了个女人,到时候我说都说不清。”我躲开他,就往下走。
“所以才让你不要爬窗户了啊。”
“可那不是方便嘛。”我忍不住嘟了嘴,伸出手去开门。
“龙贵又犯蠢了。”我站在门口回视突然冒出的耀太郎,小家伙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摇着头,看上去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仿佛是想将我气笑。”
我垫着脚尖溜出了门,才突然意识到也许他说的正是此时此刻,我怎么能光着脚就出来了呢,再怎么也该趿双拖鞋才对。
“好蠢。”身后幼齿的声音似乎还嫌不够,末了一定要添上这一句。
我捂脸不得不承认,也许瞌睡还没醒透吧。
又嘿嘿笑着溜回去找了双拖鞋上脚,“我午饭要过来吃哦。”
“知道了,大笨蛋龙贵。”
“龙贵大笨蛋哈哈哈。”旁边莉莉子笑嘻嘻地重复着耀太郎的话。
“莉莉子你一定要离龙贵远一点哦,我可不想自己的妹妹以后也像龙贵一样,蠢死了。”
“臭小子叫龙贵姐姐啊!!”也就只有伤心的时候才听话些,我叉着腰较真地纠正着。
赤司征十郎是来找虹村修造商量件事的,对方将他请入卧室便出去准备茶水,他一动不动地端端正正地跪坐着,眼睛平视着这间房,视线落到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他一眼就认出那上面的背景是富士山,笑得颇有些爽朗的男子是虹村修造,手里抱着一个扎着冲天炮的小女孩,默默挑着眉表示真是奇特的审美,旁边抱着卷毛男孩的少女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怀里男孩嫌弃的神色则被很好的捕捉了下来,是一张好照片,人物的情绪饱满跃于纸上,隔着相框似乎也能感染到周围的空气。
赤司仔细辨认着,那人是樱园龙贵。
没想到他们要好至此。这样想着窗外却传来一声声敲打声,断断续续,赤司偏头看去,只能看到一只人手,扣成一节,指骨分明,窗外有树影斑驳,起风了。
赤司站起身,走了几步,见到树上端端坐着的人,有些发愣,跨步一迈,打开了窗户。
这场景大概会在他心里停留许久。
她身形偏瘦,偏偏穿着不合身的白色T恤,坐着的枝头,一些细小的枝末随着风起摇晃着,带下了一些粉白的樱花瓣,那件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