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祥吾这半年来往静冈跑得很频繁,他妈妈找了新工作在这边,联考后他也决定就读这边的学校。
从东京,到静冈,陌生的邻居,陌生的街道坏境,他有一天早上起来,也去做了个陌生的发型,原本的灰发被染黑,做成了贴着头颅的脏辫甩在脑后。如果不细看,从外表上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这种改变的举动,他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某一天他醒来后,就一直有一种忘了什么的暴躁感,虽然他常常是暴躁的,但这不一样,他渴求着什么莫名的东西,他想不起来那个东西是什么,他只感觉到自己想要紧紧将那东西攥在手心里,由此而生出一种暴虐的情绪,逃课是家常便饭,逞凶斗殴也渐渐与他的生活融合,他需要狠狠地发泄这种情绪,可总觉得还是欠缺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他今天,像往常一样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进了柏青哥店。
可是跟面前这个小个子的女人对上眼后,心里的那股暴虐的情绪却猛地被激发了出来,不能让她走!他下意识就抓住她的背带,
[那就祝你在新学校愉快,
以后最好也不要再遇见我。]
眼前的小个子女人,他确定以前没有见过她,因为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一向喜欢长相艳丽一点的女人,面前这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跟艳丽搭不上半个边。
可是心里的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不舍,掺杂着愤怒的羞辱感是怎么来的?
“朋友,你为什么拉着我的书包不放手?”
他不放就不放了,管他的,想要的,就先抢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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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不讲道理的人,我自然可以直接略过他抬脚就走,只是,说真的,我也想玩一玩柏青哥。
以前没有玩过,这次见了也想过过瘾。
也不用他硬拉,我自己就找好位子坐下来,翘首以待地看向他,这个少年人,莫名让我想起梦里的那个灰发少年,他们好像都带着耳钉的,脾气也是出奇一致的狗屎脾气。
“说吧,怎么玩。”我眼神睥睨,有种豪爽的大哥风范。
说笑说笑,要说大哥嘛,还是眼前的少年更像了,看这个体格,应该也很能打才是,他只要嘴角噙着那种坏坏的笑容,就已经半步踏入三合会了。唔,这个形容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走过来后另一只手顺势从我抱着的小铁桶里拿出一颗钢珠,“喏,投进去”
“手放上去,”
“放哪儿?”我仰着脑袋看他,他低头时好像故意低了几分,将那热热的气息尽数扫到了我脸上,脸上的小绒毛被他这行为弄得痒痒的,于是我缩着脑袋想要往后,却被他伸手抵在了背后,只见他的手覆上我的,将我往柏青哥机器上的某处小黑球那儿引,等我一往回缩,又快速禁锢住我的手往下一按,手下感知着越来越重的反弹力,片刻后,他抓着我的手往上一抬。
先前放进去的小钢珠急速地从某处弹了出来,机器里不停响着咚隆咚隆,呜呜呜的声音,我便被这场景吸引了注意力。
“你叫什么?”他气息悬浮在我头顶,低低沉沉的声线摇摇欲坠似的,
“不是应该先报上你的名字吗?”我盯着屏幕目不转睛,第一个1出来了,我兴奋地蹦了一下,一下子头顶撞到了什么,“是不是中了呀?”我睁大了眼看他。
他嘶嘶地捂着嘴,恼怒地瞪着我,灰色的眼眸淡淡的,恍惚看过去还以为没有眼仁,有点吓人,于是我扯了扯他的袖子,“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抱歉三连,我新学到的。
他果然短暂地僵了一下,放下手冲着我说,“有事,你要怎么负责?”嘴角像是磕破了皮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这点小伤,你可以的。”我罢罢手,知道他存心逗我呢,于是转过头看屏幕,第二个1出现了!
“诶诶诶诶,这是不是中奖了是不是啊?”我扯着他衣袖的手更激动了。
他嗤笑出声,“蠢货,你后面不是还剩一个?”
等他说完,便看到最后一个1也出现了!
紧接着,屏幕发生了变化,几个小人偶一前一后的追逐打闹着,最后的一个拿着棒槌一个一个敲着前面的几人,倒了几个,就剩下一个人还立着,拿棒的人最后一棒敲了上去,可那人没倒下。
“啊!这就是立直我懂了!”我恍然大悟。
“呿,别高兴太早,这就是普通……”他话还没说完呢,只见拿棒的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火箭炮来,对着另外那人发射,那人就顺着火箭被轰上了天。
“所以这是超级立直!”举一反三,我简直是个天才!
少年狐疑地看着机器,还伸手拍了拍,最后视线落到我身上,“你赌运还挺不错啊。”
机器里哗哗哗地响动着,少年扔给我一个框“喏,拿框接着掉出来的球。”
“中奖了吗?!”我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他拍拍我的头,“中啦,中啦。”
“嘻嘻,那我可以走了吗?”我抱着掉出来的钢球试探着发问。
“…这个不算,是我帮你打的,你自己打出超级立直才算数。”他笑得非常狡黠,好像很满意自己头脑这么灵活。
闻言,我心里有所疑惑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放我走?”
“你不可能对我一见钟情吧?”这简直是神来之笔,我脸皮还真的挺厚的。
他一噎,好像真的被我出其不意地打了一下,愣住了。
忽然之间,室内所有的机器都慢慢停止了,门口进来两三个身着西装的成年男子,“警察,查身份证件,都给我坐好别乱动啊!”
少年见此,啧了一口,伸手就抓住我的手腕,我得算算我今天都被拉了几道手了。
“不想被抓,就跟我走。”他低着身子对着我说。
我也紧张啊,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真刺激。
我们所在的位置靠后,不远处就有个门,他概是经常来这里,对四周的机器,怎么掩人耳目摸得很清楚,没几下,我们就挪到了那门口,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