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成也不是平白无故就选择帮李星晚, 实在是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是,胤禟身为郡王到了此地,属他级别最高, 其余人无从反驳他, 眼看着是要在此待几年的,孙文成自然不想得罪。 二来则是因为李星晚, 如同先前在城门口所说,他们怎么也算的上是姻亲故旧。 且孙文成也没想在此地久待,他不过是过来历练一二, 好为之后铺路, 自然久就得捧着李星晚一些。 李星晚做事也周全, 从不叫他难堪,给面子给的足足的, 还有实惠在手, 他自然就心甘情愿的配合了。 黄家在税银上固然是不老实,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实的商户能有几个呢,最先收拾黄家是对孙文成和李星晚都有利的。 对于孙文成而言, 黄家垄断之势明显, 不少商户唯黄宗绍马首是瞻, 万一商户联合起来, 对孙文成这位粤海关监督自然是个麻烦。 商户们若是全部联合在一起,那么只会有黄宗绍一个声音,他若是提出什么想法或者是税银的比例改变等事情,粤海关不好拒绝,因为商户们可能会联合起来罢市。 这种事好不好解决是一回事,但是在孙文认任职期间,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不论其中有何原由,吏部都少不得给他考评皮画个差。 孙文成自然是打算拿黄家立威,日后才好做事。 而对于李星晚来说,黄家话语权确实太重了,且黄家对她敌视的很明显,担心她抢夺话语权,商场如战场,她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黄宗绍就是乌鸦看不到自己黑还想着牵扯旁人,实在是可笑。 黄家作为十三行首屈一指的大商家,自然不会是背后没有靠山的,不仅是广州当地的经商望族,黄家也有几人是在朝为官的,可惜那几个官职不够高,自然不敢吭声。 除此之外,黄家还有几个靠山,曾经的于国维、纳克图等人都曾经收下过黄家的礼物,但是定郡王在此,不到皇子那种级别上,那个敢轻易说话。 在广东,胤禟和李星晚两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他们,能管的住他们的人传个信过来都得两个多月呢 最先感受到这种自由的还真不是李星晚和胤禟,而是胤俄和十福晋吉雅。 要不是胤禟直接叫他去练兵,他恐怕都乐不思蜀了。 练兵的地方不在城内,日子过的也就一般,吉雅有时候良心发现过去看他,能把人感动的直哭。 好在十三行组织献金之后军费充足起来,胤俄也就不用总窝在那地方了。 李星晚将手下的事情分给林东和锦绣去做,周掌柜也从苏州赶来帮忙,加上阿祥叔管着账本刚刚好够用,她可以专心盯着造船厂那边。 广州天气日渐炎热,曾经在京城之时只要所处地方树木繁密,临水靠山,便能凉快许多,但是这个定理在广州一点不适用。 李星晚已经热的无心打扮,不过是一身杏林春燕广绣的与圆领裙,下着轻薄的藕丝织锦裤,头上高高盘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不然一到下午便会热出一层汗水。 美人粉面朱唇,顾盼生姿,虽然瞧着美丽,但是李星晚已经深深懂得了这湿气是怎么回事,只能颇为无奈的摇着扇子。 “船只已经造好,但是得经过测验,少不得耽误几个月。”周掌柜拿着册子汇报。 李星晚已经被热的没有脾气,干脆放下扇子,略一思考便道“那就先租伍家的船出海,走上一次之后,叫咱们的人记好路线,等回来的时候想必新船就能出海了。” “是。”周掌柜一一记下,然后问道“咱们首次出海,是去” 李星晚习惯性的敲击桌子,笃笃“还是先去倭国吧。” “文书办好了没有” “孙大人前几天就盖印了,一切准备妥当。” 李星晚细细思考还有什么忽略的地方。 倭国此时正是闭关锁国的时候,连下五道禁海水令,能进入倭国的只有大清的上船,但是进入之后必须服从倭国建立的唐馆的管理。 她沉思半晌,然后道“到了之后不必以赚钱为主,货物可以适当压低价格,同一些倭国的家族建立联系,然后找准时机打听一下金银矿的消息。” 她眼神沉着冷静,看着周掌柜,“此事一定要低调,一定要记住,人比货重要,若是得到了金银矿的消息,那么可以直接放弃货物立刻返回粤海关。” 周掌柜吃了一惊,听东家这语气,难不成那地方真有巨大的足以让人动心的金银矿 到底是老伙计了,干过的事情不少,这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他回答道“是,小的明白。” 周掌柜拿着账本往外走呢,还没到大门便听见外面有喧哗的声音,瞬间皱眉。 他快步走过去,瞧见两个侍卫正压着人,站在旁边的是秦福。 “秦公公,这是”周掌柜疑惑的指着压在地上的人,瞧着很是眼熟。 秦福还没开口呢,压在地上衣衫凌乱狼狈老人便抬起头,哀嚎一声,然后眼含泪水叫道“周老弟,周老弟是我啊” 周掌柜皱眉退后一步,在此打量了一下,惊讶道“黄老爷” “哎哎哎,是我啊,求求周老弟看在咱们从前的交情的份上帮帮我吧。” 周掌柜嘴角抿着,这黄宗绍还真是厚脸皮,从前的交情,哪里有交情啊,不过是他带着货物给黄宗绍祝过寿,他算哪个牌面的人,能让顶顶大名的琉璃黄叫他老弟。 不过,这黄宗绍怎么跑着来了,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吗 周掌柜挑眉看向秦福,秦福愁眉不展,赶紧伸手拉着周掌柜去旁边说话。 秦福纠结着问道“老周,你说说这怎么办” 周掌柜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