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夜包裹的,是不穿透晨光的秘密。
这一夜难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觉。转头看见窗户,那外边的天也有些发亮,云容从床上起来,汲过边上的棉布拖鞋,她走到院子里,早起时候的温度还有些凉,那扑面来的清爽感让她醒神。
她抬起头,看见今日的日光在逐渐升起,初光赫赫,逐退残月。
看着东方天上出现的那道红光,她期想这些光会告诉自己一个答案。
照如今局势,结合司命所说,宋辞的劫难在所难免。要是换到从前,司命会反复告诫她一切要顺命而为,命程的结果皆有定数,可是换在身边人,明明知道他的结局是番苦难,云容却不能像个旁观者一样去劝服自己冷静,知道他有劫难,也清楚劫难的发生却不做声反抗,只等着时间到来,这样的无情和漠视,云容她办不到。
可是,云容又在苦难,幻境的封印也即将打开,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剩多少了。
云容还以为是自己一夜没睡,眼花产生的幻觉。
那人谨慎,也分明清楚这里的几条道。他避开人多的几条长廊,故意走小路,只是他也有些陌生,对于府中的情况了解不多。
云容看着那人偷摸的样子,感觉不妙。她跟着过去,小心躲在那人身后,只是距离开几个身位,谨防那人在后看时会发现自己。
那白衣人也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宋辞的主院,只是院子当中没有人。
这时辰,洒扫的婆子和府里的护院都要起来,他环望着安静的小院,这样的寂静确实诡异。他暗想不对,自己该是中计了,当他想要逃跑是,却被提前埋伏好的护院拿下。
几个护院的身手矫健,不过眨眼他就被擒住拿下。昭阳从屋里出来,他站在那人面前一把扯下他脸上用来遮挡的黑色面巾。
他的左脸上有道被火烧伤的烫疤,因没有及时的治疗这道疤痕显得尤其狰狞。伤疤长片延到他的眼角那里,虽然可憎,但昭阳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个熟悉的。
“是江朝恒要你来的?”昭阳揪住这人的衣领子,把人抬高到自己面前,表情愤怒的问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带着讽刺的笑直直盯着昭阳。
昭阳上来火气,挥重拳打伤这人。
几拳挥下,那人偏过头还从嘴里吐出口鲜血,他低头喘气,嘴里的血痕沿着嘴角而下,而他做的这一切就是在等昭阳下手。
昭阳扯着那人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说,到底谁派你来的?”
那人嘴角勾起,在昭阳的耳朵旁边轻声道:“就不告诉你”
他肆意大笑,不动皮肉,脸上的表情僵硬,那道伤疤样子也更瘆人。就在昭阳还有疑惑时,他伺机咬破藏在牙齿后边的毒药,剧烈的毒药顺着喉咙咽进身体里,毒药产生的疼痛感让他难受,身体不自觉抽搐,摔倒地上,一点一点的没了呼吸。
见人含毒身亡,昭阳顿时火冒三丈,气恨地连踹了好几脚泄愤。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又再断掉,昭阳不死心,他要护院仔细搜查这人身上,果真在他的怀里发现江朝恒给的密信。
昭阳带着这封信去地牢找宋辞。
宋辞环手抱臂,他表情冷漠的站在刑架,那前边的刑架上还绑着个来暗杀他的刺客,只是这次宋辞比他还先反应,一掌落下,将他的后槽牙打掉,迫使他将藏在牙齿后边的毒药吐出来,防止他会服毒自杀。
地牢里有的几套刑具都给他轮了一遍,这人奄奄一息,仅剩下口气还死死咬着不愿意多说。
“公子”昭阳站到旁边,他将那封信递过去。
宋辞拿过昭阳给来的信,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信面上的笔记熟悉,他拿到桌上将先找到的那封信和现在这封合并到一起。
明日,槐花镇后破庙。
两封信拼在一起,上边合出这句话。
“这封信是给我们的”地牢昏暗的光里,宋辞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两张信。
他刚要伸手时却猛然发现,原来当两封信合在一起,字迹的旁边就会多出来几滴鲜艳的红色,就像刻意。
那几点红色如此扎眼,但放在这被撕开的信纸上却是和谐。
这张被撕开了上下的信纸就像预告,和那红色的印记一样,存在不死不休的争夺。
“我们要去吗?”昭阳看着信问。
“去”宋辞抬起眼,看着绑在刑架上那个已经昏迷的刺客,他的眼神瞬然变得一片冷漠,肯定说:“去,不去就对不起他送来的这份大礼了”
也该和他有个结束了。
信纸一分为二,从前未来也分一二。从前是师徒,如今是对手。
*
树林里传出动静,在朦胧的薄雾当中走出几个持剑的人影。那跟在最后的,分明是方才在宋辞府里那个已经服毒自尽的白衣刺客。
他们把这周围都布置好陷阱,又环顾一圈,等宋辞好其他近侍出来的时候,树林当中的暗阵已经被布置好了。
宋辞在空地上来回踱步,看往布满陷阱的树林,当中布置下的武器也让他清楚知道,今日,在这里,他和江朝恒总要有一个结果出来,不论赢家是谁,也不论有谁受伤,他都要给自己做好另一手准备。
别人的心思不比自己心思。
他还要昭阳打扮成那个白衣刺客的样子,当做迷惑等在破庙。
看见周围,这里多生杂树,树枝之间还紧密相连,没有章法。群山而多,能见起伏,破庙的位置是在群山环抱的中间,山林中有野兽发出的奇怪叫声,只是分不清过来的方向和位置。
茂盛的树林长出苍天大树,一起来的近侍们就躲在这些树木之后。
“若是出现变故立刻通知我们”宋辞担心的嘱咐着昭阳,他有预感,今日恐怕不能再全身而退。
“公子放心”昭阳眼神坚定,他像宋辞保证,也要宋辞小心点。正如他先前说给云容听的那些话一样,宋辞的安危高于他本身性命。
宋辞应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退后出去。
破庙里仅剩下昭阳一人,他站在其中,神情绷紧,是不敢有半分松懈。就在他的精神高度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