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温和晴好,也正因为有这样舒适的好天气,箫子兮在早晨起来时候,特地绕去书阁转了一圈,还在里边翻出些平常不会看的典籍,准备早餐之后就带着去书房里好好阅读。
只是这些书被找到,但书面上却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在。积攒多年的灰尘,在她拿起时候,风吹进箫子兮的眼睛和鼻腔,害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看到这些被放置好久的典册,许多还是师傅之前的收藏。也是兴致,她将这些书都搬到前面的院子里,拿来擦布掸干净上边的灰尘,把书都在院子里罗列铺开,让书晒晒太阳,也好去掉书里发出的那股霉味。
她里外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额上还累出薄汗。送信弟子过来的时候,箫子兮刚蹲在地上码书。一册典籍拆开里面有小十本,她看到弟子也是随口一问:“念忻呢?”
弟子把信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回说:“公子还在房间里”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箫子兮放下还没整理好的几册书,她站起身,带着弟子赶去念忻的房间。
他那处的小院倒是安静,阳光还没多少,也是清凉。
推开房门,看到人还在呼呼大睡。箫子兮过去一把掀开他抱在怀里的枕被,趁着念忻还睡得迷糊,不清醒时,她和弟子两个把人抓到刚才的院子里。
“在这坐着”她把念忻扔到旁边的座位椅上,强迫他清醒。
念忻打了个哈气,连眼睛也不想睁开,他头靠在石桌上,懒洋洋的回应一句:“哦”
……
“天地合为极,调和阴阳为五行,五行同生,五行相克,纵横之间方成五象,五行始,五象生”念忻心不在焉背着。
“嗯”箫子兮点头,翻过页书道,“你身子往左边移些,挡着我光了”
念忻的手下还压着本箫子兮给他的,让背的书。他半个身体都趴在桌上,一副懒散模样,听见声音他侧头过来看了箫子兮一眼,又一些些地往旁边挪动身体。
念忻打着哈欠,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边蹦,“无极生有极,有极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此为伏羲八卦意”
坐了半个多时辰,他实在提不上劲。念忻的下巴搁在桌上,叹了声气,抬眼问箫子兮:“可以不背了吗,我头疼”
箫子兮不理会他,还专心看书,敷衍道:“就是嗓子疼也要背”
念忻做懒,他丢开书本,双手摊在桌子上,一脸的萎靡,生无可恋,“上个月是佛经,上上个月是药经,这会又成什么五行术了,您是想下山当道士呢,还是想把岚山改成寺庙,收香火钱啊”
箫子兮侧目,白了他一眼,“在改成寺庙之前,我先让你剃度出家”
“那咋们家的根可就断了”念忻果断抬头,还迅速接上她的话。
箫子兮把书往后翻了一页,不想和他再胡乱瞎扯,只道:“读书是为了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懂吗?”
“不懂,我也不想懂”念忻发懒不想动弹,更懒得去动脑筋思考,这费力气还费精气的活,也只有箫子兮能做。
“榆木脑袋”箫子兮生气,剜了他一眼。
念忻找借口说:“这读书不就是为了能认识字么,我现在认识的字够多,干嘛还要看这么多书啊”
“那你说这个字读什么?”箫子兮把书摊开放在桌子上,随手一指。
念忻瞅着那两个字道,“立身”
“什么意思”箫子兮继续问。
念忻打了哈欠,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体,以身展示,“就这个意思”
萧子兮忍不住发出白眼给他,就他这点懂得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获于上,民不可得而治也;获于上有道,不信于友,弗获于上矣;信于有道,事亲弗悦,弗信于友矣;悦亲有道,反身不诚,不悦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其亲身矣,是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
“什么意思啊?”她这一串子话念忻可没听懂。
箫子兮解释说:“意思就是,处下位的臣子,如果得不到上位君王的信任,便不可能治理好百姓,获得君王的信任应有办法。如果不能获得朋友的信任,也就不能获得君王的信任,获得朋友的信任也应有道理。服侍父母却不能取悦他们,也就不能获得朋友的信任。自己的不真诚就不能侍奉好父母,使自己的真诚也有道理,不懂得什么是善也就不能够使自己真诚。因此,追求真诚是做人之本,讲究诚实也是后天必须坚持的准则,被志诚感动的人不曾有过,而不诚从没使人感动过,若要立身则先立诚,而这也不过是立身的万分之一罢了”
“这说来说去,不就在说个诚字么”念忻稍微思考,他想了一会,摇头晃脑道:“诚然,我也确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多听,多记,多读,多看,多言”箫子兮劝道,“君子立身,虽云百行,唯诚与孝最为其首”
“可我现在没这个心思么”念忻垮下脸,哀怨看向箫子兮,还有委屈,“你看现在的天气多好啊,为何昊琰他们都能下山,非得留我一个人在山上无聊。”
箫子兮只看了他一眼,念忻感觉不对,立马收起刚才他想耍无赖的撒泼样子。箫子兮笑笑,全当没有看见,“你若前几日安分,这次我也会让你同他们一起去的”
念忻来了精神,“那我进去乖巧了,明天能去寻他们吗?”
箫子兮说道:“他们只去一两日,你明天下山他们都要回来了”
念忻泄了气,还有委屈。他一脸难受的表情趴在桌上,不爽的瘪嘴,胡乱折腾。就跟小孩子没要到糖果那样在发脾气,他手挥开的幅度稍大,没注意还打在箫子兮看的书上,箫子兮不悦皱眉,愣愣盯着念忻。
念忻吞咽口水,悻悻的把手收回来,然后安静乖巧,端正的在位子上坐好。
态度转变,没有一点怨言。
“你就这么想下山?”箫子兮放下书问他。
“嗯”念忻懂事的点头。
箫子兮也是不懂他了,只问:“山下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