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爷,江爷爷”念忻面上着急,连推带喊怎么都弄不醒他。
江远道还没睡够,他手胡乱地扫了一下,翻了个身又想接着睡着。
“江爷爷醒醒,天亮了,您要睡觉也别在这睡啊”念忻用力摇晃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弄醒。
江远道啧了一声,表情不耐烦,他觉得身体在被什么东西晃动,又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不情愿的眯开眼睛,烦躁问:“谁啊,没看见我睡觉呢”
“我”念忻把脸凑到他面前,仔细看着他,“江爷爷,您怎么睡在这里了?”
眼前糊涂,江远道又往后退了一点,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笑笑说:“是念忻啊”
“是我”念忻搀扶他起来,还把他身上的落叶掸掉。
大清早的和弟子出来山门前巡视,他透过山门的缝隙,远远看到有个人影躺在这,只是隔着门看得不太真切。念忻以为又是从山下上来的,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正要开门去迎进来,结果近去一看才知道是江远道喝多了酒躺在这里。浑身上下的酒气,睡觉的姿势也不好,有半个身子在平地上,还有半个处在台阶,一边高一边低,他倒睡的舒服,呼噜打得震天响。
借着念忻的力气,江远道也挣扎地从地上起来。腿脚绵软,他没力气站住,抓住念忻的手臂,浑浑说道:“被几个不懂事的缠住,回来晚了,就在这对付一宿”
念忻边掸他身上的灰尘落叶,边嫌弃说:“您回来晚,也不能睡在这里啊”
这话江远道可不乐意了,他一把抓过念忻,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说:“以天为盖地为席,这是雅兴,你懂么”
他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念忻闻见他身上还没散去的酒味,胃里翻滚只觉得恶心。他难受的别开头,“江爷爷,您这酒还真没少喝啊”
“你又不懂了”江远道拍下念忻脑袋,纠正说:“这叫白日放歌须纵酒,不对,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也不是”
他琢磨着,可是头脑发昏,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能磕巴,“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有酒有肉,人生畅快”
他越说越起劲,身体摇晃的幅度也越大,念忻看不住他,只能抓上江远道的手臂,抓紧把人扶稳了,小心他摔倒,应着说:“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念忻也不想和一个醉鬼去争辩,争来争去,说到头也是没有意义的,倒不如顺着他的心意,也能让他安静点。
江远道突然想到什么,他站在那,谨慎的看了圈周围,都是些相熟的弟子,没什么不同,他又让念忻把头靠过来,还小声问他:“没起来吧”
“谁啊”念忻纳闷。
“你说谁”江远道气急,刚想大声但又是想到什么,他只能把声音压下,还悄咪咪的问念忻,“就,就是回我说那个,起来没有”
念忻恍然大悟,笑笑看着江远道说:“没呢,她昨夜睡得晚,还不起来”
“那就好”江远道悬着的一颗心果断放下,他对向旁边的弟子,一个个指过去跟他们说,“你们都小声点,别把她吵醒,要是醒了又得过来说我”
念忻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犯糊涂还发酒劲的样子,招呼来弟子两人抓着就把他带回到屋里去醒酒。
在门口睡了一晚上,他的酒还是没醒,到底喝了多少。念忻费力气的把他架住,防止他胡乱折腾,边走边说:“说不让您喝酒了,您还要喝,还每次都喝多”
“我喝点酒怎么了”看见是回到自己院子,江远道的声音也大起来,他不爽快,嚷嚷大声着说:“美酒在手,神仙也快活”
“那您也不能每次都喝多吧”念忻抱怨嘟囔。
“好酒,只尝那么一点不是可惜了”江远道拿出手指比划,他还没忘记要提醒念忻,“我跟你说啊,这男人就是应该喝点酒,喝酒了才能成大事,别跟你阿姐学,你阿姐说的不对,知不知道”
“别跟我学什么?”箫子兮端着碗醒酒药站门口问他。
突然出现的声音,江远道被她吓了一跳,没想到箫子兮会这么早醒来,也没想过她会出现在自己的屋门口,一时紧张,心脏还抽缩了下,江远道的醉酒都清醒不少。
箫子兮直直看他,江远道脸上的表情瞬间蔫了,没有了刚才和念忻说话时候那样的嚣张和硬气,他装出醉酒之后常会有的糊涂模样,委屈的说:“学,学不让我喝酒啊”
“不是不让您喝,是不让您多喝”箫子兮把醒酒药放在桌上,过来搭上他的手脉,脉搏强劲,只是脉息有稍稍的混乱,箫子兮看了看他,放下江远道的手叮嘱说:“您每回酒喝多,身上都要难受”
“丫头啊,我就这一点爱好,你要再给我禁了,我可真没办法活了”江远道难受的诉苦,他眼巴巴看着箫子兮,眼睛当中的可怜劲是比念忻还要厉害。
箫子兮颇感无奈,她忍不住的对江远道摇头,家里有这样一个不听话的长辈,她可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了。要不顺他的意思来,他就会发脾气,本来脏器上的火气就往,再一动脾气,火气厉害上头,更会让他难受。但你要是把他的酒给没收了,他还会跟你胡闹,想办法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酒藏起来,关起门,总要畅快的喝几天才舒坦,喝多之后还要和你唠叨,不给喝酒也是念叨。
箫子兮把煮好的醒酒药端来,拿到江远道面前,无奈说:“那您把这碗醒酒药喝了再睡”
看到她给的台阶,江远道自然乐呵。他接过来,当着箫子兮的面一口喝完,连外衣都不脱直接躺在床上,捞被子过来盖住头顶,闷头睡着了。
箫子兮给他扯好身上的被子,拿上他喝干净的药碗,和念忻一起出去。
*
两人落脚休息的客栈是这镇子里最大的一家。
小镇地处偏僻,自然不及城里的风光和热闹,也嫌少会有外乡人愿意留这,原底子的味道让这的乡民不愿意离开。
质朴的乡民们,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每日吃食皆由田中获得,多余有剩下的,就从中间挑出些好的,拿到市场以物易物,换些家里头需要的东西,或者置成散碎的银钱,留起来备用。
清早。
掌柜刚在门口收下农夫送来的几筐新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