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衣襟和长袖上面,暗色的刺绣花纹缠满整道袖圈,浮线的针脚紧密,被风吹起的袖口就如在风力摇曳自由的花影,而他挺拔的身姿就站在窗前,从窗边吹进的凉风浮动他衣襟上的衬带装饰。
“三哥,你房间里怎么没有点灯”商筠走进房间,屋里的光线昏暗,只是他一眼便就看到了站在房间窗户前的禹擢。
冷峻的月光,菡萏飘渺的雾白照进房间,那道清凉的白色光也只亮了这桌子上的一角而已。旁边的灯罩,新点起来的半截蜡烛,隐隐透见的烛光映出了他的身形轮廓。商筠看着他的背影,他人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三哥”纪泽应他而来,也把他吩咐的东西放在桌上。又掏出火折,点上这房间里还剩下的几处蜡烛。
商筠走近他的身边,却只看见他遮掩在暗处的半张侧脸,疑惑问道:“三哥,你怎么去找一群江湖人帮忙,他们有什么本事”
纪泽走来,对商筠说:“他们的本事,不只有你我想的这么简单”
禹擢转过身,他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纪泽一眼,又将纪泽刚才放下在桌上的包袱打开,他循声道:“你觉得他们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纪泽笑笑,在番思考后他说:“他们能识破您的身份,也知道这方家二小姐被人毒杀,显然是提前准备,能想到这一点上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发生在元洲,要知道清楚也不是件难事,或许真的有本事,也许是故意编造,寻求您的庇护”
“庇护”禹擢发出轻笑,他漆黑的眸子逐渐沉下。
纪泽说:“从我知道的消息,清风楼已经被很多的江湖组织盯上了”
禹擢轻点了然,既是有夸大自己的本事,也要想办法在这中立足。
“纪泽,方少怡中的什么毒?”禹擢问道。
纪泽一想:“仵作验了,是川乌”
“川乌?”商筠好奇,只是先问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一种草药,可治疗伤寒病症”纪泽回答,“可在用此药时,需格外小心用药的剂量,量多则会变成毒药,方少怡中毒后,御鉴府的鉴首和京中的仵作都去方家看过,方少怡患有咳疾,因而丞相府中是常备这种治疗咳疾的药物,仵作想当是那个婢女没掌握好药量,煮药多了所以酿成灾祸”
“可婢女却死了”禹擢轻声的发出怀疑问。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凝重,眉头轻微皱起,嘴唇抖动,是在沉默的思索着什么,偶尔间闭上眼,指腹揉按上自己的太阳穴,在回想什么,回忆起当初发生的关键。
当日,在丞相府出事后,鉴首便派人来请他们过去一起查看。要按着当时方少怡的情况来看,她确实是中毒身亡,而御鉴府从她家中厨房拿走的那些需要检测的药包,都是由药铺的郎中分好,照每次需要的药量包扎,所剩下的几封,上边的口子还都没有拆开。
禹擢绕在桌前,只来回的踱步思考。单是毒发,可现场又未免奇怪了,这中间应当有被他们忽略的重点。
他偏头去问纪泽:“你还记得,方少怡服用的药碗之中,当时还有剩下多少的药没喝?”
“大半碗吧,到的时候我还触手去摸碗沿,碗边上都有余温,她应该没喝多少”纪泽突然想到,如果只有这样的一小点药量,应当不会使她毒发。
禹擢道:“你也想到了”
纪泽翻开包袱,他在里边找到仵作之前写下的那张验单,对比验单上的内容,他却惊讶,“方少怡喝下的药量不多,可仵作在验时却说方少怡的身上已经发出溃烂,这是毒药发作,腐蚀身体产生的药性,由内至外侵害皮肤导致。可只有现在的这一点并不能够,除非她喝下去的那碗,是十足十的毒药。
禹擢拧着眉头,他又问商筠:“筠儿,丞相府在这之前有没有进买过其他药材”
“没有”商筠确肯定的摇头,“方丞相爱女,又有文皇后在,普通药局里的药材根本就进不了丞相府中,而方少怡每日服用的药都是有宫里的药局配好后,再交下人送到丞相府上的,之间不会交手给第三人”
眼眸骤然紧缩,禹擢看向商筠,他的眼中是闪过些不确定,“你说她的药是从宫里配出去的?”
“是啊”商筠应着。
禹擢紧问:“从何时开始?”
商筠回着:“大半年了吧,从她的咳疾难受时起,文皇后就让宫里的药局去给她诊脉抓药,算到现在是有半年多了”
禹擢又问:“谁给她配的?”
“这次的就不知道了”商筠说得直白,“她的药单从前还有记档,可这次去给她配药的宫人是谁,又是谁给出去的,其中要经手哪些人,药局里的人数太多,还需要时间去一一查证”
他突然沉默,冷漠板起的脸上无光,禹擢的脸色也变得铁青,越仔细想就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其中藏匿的羁绊,千丝万缕不像面上看见的这样简单。
其他药材的封口包装全都完好。
宫里配出去的药,可是药性猛烈。
身上多出溃烂,到底全是毒药的腐蚀,还是有其他药性的掺和。
方少怡中毒而亡,她的婢女也紧跟着服毒自尽,那婢女服的毒又是什么。
“找出关键,再将关键逐一击破”
禹擢站到桌前,他认真盯着桌上那张摊开的仵作验单陷入沉思。只是想着,脑中却不自觉的能够记起瑾安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话就如咒术一般,在自己的脑中重复的被思考和提起。
禹擢自顾自言:“毒药,伤寒药,那个婢女中的又是什么毒”
“三哥,你怎么了?”商筠看着他有些恍惚的模样,推动禹擢的身体问。
屋外的小厮敲响房间门,“公子”
纪泽过去开门,他接过小厮手里仵作新送来的验单,挥手让小厮下去,他看着验单上的内容,轻念出来,“右手的手指内边出现块青紫色的伤癍,双目溢血,与方少怡中的当是同一种毒”
“同一种毒药,这不可能”商筠在听完纪泽念出的信里内容时,他紧忙反驳,“既然人是她杀的,为什么还要用同一种毒药来结束自己,而且婢女的双目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