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之间,高文也没有细想,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看错时间了,再不然就是托比亚斯开玩笑打趣—— “训练狂魔”的梗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但托比亚斯的话语打断了高文的动作,直接了断地斩断所有可能,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让高文愣了愣。 托比亚斯似乎能够读懂高文眼睛里的困惑,又再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没有说错也没有开玩笑,外卡被取消了。” 垂直坠落。 高高的期待重重地撞击进入地面,情绪的刹那间失衡让舌尖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苦涩,荒谬的冲击让高文有些反应不过来,两次试图张口询问,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以至于声音全部卡在喉咙里。 重活一次,高文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豁达也足够冷静,就连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都亲身经历过了一次,其他事情就更是不在话下了,泰山崩于前也能够面不改色,他有这样的自信。 然而,他突然发现,并不是这样。 再世为人,他也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怀抱着梦想一路狂奔的普通人,会哭会笑也会恐惧和紧张的普通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高文反而是找回了冷静。 深呼吸一下,高文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扬起来。 “看来,你应该不是在恶作剧,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惊讶和混乱是短暂的,高文很快就找回了自己一贯的镇定和从容,这让托比亚斯想起高文面对赛点的时候,越是紧要关头越能够保持冷静,那一颗强壮的大心脏迸发着冠军气质,总是能够呈现出最好的自己。 反而是托比亚斯有些内疚起来,“抱歉,我的失职,你完完全全有权利生气。” 但高文没有着急下结论,而是耐心等待着下文。 “伊斯内尔在蒙特利尔首轮输给了伊万-多迪格(Ivan-Dodi),此前在辛辛那提他又第三轮输给了穆雷,显然北美系列赛的表现非常糟糕,他对自己的状态并不满意,首轮输掉比赛之后就临时申请了外卡。” “主委会经过衡量考虑,取消了你的外卡,然后临时给了伊斯内尔外卡。” 高文:…… 客观来说,类似的情况在巡回赛里数不胜数。 伊斯内尔是目前世界排名第十四的球员,同时也是美国排名最高的球员,简单来说就是本土宠儿,当他对大师赛热身表现不满意的时候,临时申请温斯顿-塞勒姆如此级别的外卡,赛事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对于球票销售、电视转播都有着巨大好处。 出现如此情况的时候,赛事组织者往往不能取消资格赛选手的参赛资格,因为他们是通过两轮资格赛考验杀入正赛的,用赛场表现赢得自己的参赛资格,除非是因伤退赛,否则组委会没有权利取消他们的资格。 自然而然地,取代对象就只能是外卡资格了。 本来,外卡就是组委会通过权衡之后颁发出去的,他们也有权利收回来。 那么,这完完全全不是托比亚斯的错误,“伊斯内尔VS高文”,温斯顿-塞勒姆应该如何选择着实没有悬念,哪怕托比亚斯动员全部人脉也没有用。 高文更加好奇的是,“另外两张外卡呢?” 黄金赛的外卡席位是三个,伊斯内尔临时申请外卡被批准,但三个席位之中,为什么是高文出局呢? 托比亚斯哑然失笑,即使是混乱局面,高文也还是一针见血地抓住了关键。 “索克,奎雷伊。” 山姆-奎雷伊(Sa-Querrey),过去三年的美国头号男单,但因为伤病,去年世界排名跌出前二十名,现在伤愈复出,表现依旧挣扎。 杰克-索克(Jack-Sock),2011年转入职业网坛的新秀,今年迎来全面爆发上升期,世界排名从年初的一百名开外一路飙升进入前五十,目前是美国的第三男单,非常有希望在美网创造佳绩。 一位中生代,一位新秀,最最重要的是,两位都是美国人。 如此横向比较一下,高文的三位挑战赛冠军奖杯就显得暗淡无光了。 难怪。 如果高文是温斯顿-塞勒姆的赛事总监,他也会取消那个来自其他国家的无名小卒的外卡,转发给自己国家的头号男单。 听到答案之后,高文也就真正放松了下来,“这显然不是你的问题。” 但这句话却让托比亚斯更加难受。 他知道从道理上来说,他能做的事情确实不多,但作为一名顶尖经纪人,他不能用对自己放低标准,正是因为困难,所以他才需要更加尽全力地为高文争取,而且他并不认为这是无法办到的。 托比亚斯对自己很失望。 看着眼前恢复平静的高文,托比亚斯暗暗握了握拳,越发打起精神来,但没有再多说什么雄心壮志,比起话语来说,实际行动更重要。 “高文,你不会就这样泄气了吧?”托比亚斯有些担心。 高文欢快地笑了起来,“哈哈,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既然他们选择了别人,就要让他们后悔才行。” 就好像当初记者们利用小兹维列夫来炒作新闻一样,比起小兹维列夫,高文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记者。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记者眼中就是一个用来激怒小兹维列夫的工具人,哪怕夺冠之后记者们也依旧围堵小兹维列夫就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 恐怕没有记者能够预料到,短短三周之后,高文的世界排名就已经和小兹维列夫来到同一个区间了。 托比亚斯能够察觉出高文话语里透露出来的自信,有些担忧也有些好奇。 “现在赛程计划被打乱,训练计划需要临时做出修改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