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离开,真的没有关系吗?” 佩尔特依旧有些担心,一步三回头,脚步几乎迈不开。 专业训练,还是需要教练在现场监督指导。 千万不要小看这件事,很多很多运动伤病都是来自日常的疏忽: 什么喝啤酒结果被破碎的酒杯扎到脚底、什么打扫卫生被水渍滑倒导致肌肉撕裂、什么清洗窗帘导致摔断腿、什么热身训练导致莫名其妙的手臂骨折……各式各样的意外都出现过。 现在,高文的职业生涯处于快速上升期,一切顺风顺水,佩尔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没有必要的意外—— 一点点意外,有时候,代价可能就是整个职业生涯。 全世界最赫赫有名的意外事件,恐怕就是塞莱斯了。 1988年,格拉芙包揽四大满贯和奥运会冠军,成就金满贯伟业,如日中天;1989年,塞莱斯横空出世。 1990年,法网,塞莱斯决赛击败格拉夫,年仅十六岁六个月就登顶冠军,并且开启自己的全盛时代,从1990年到1992年,勇夺七项大满贯冠军,并且连续三年折桂年终总决赛冠军,将格拉芙压得喘不过气来。 1993年四月三十日,汉堡国际赛的八强战正在进行时,局间休息的时候,塞莱斯被一名狂热的格拉芙刺伤背部,轰动全球。 在那之后,塞莱斯身体和心灵遭受双重伤害,远离赛场长达两年, 1995年七月,塞莱斯宣告复出。 尽管第二段职业生涯,塞莱斯依旧四次闯入大满贯决赛,但仅仅斩获一座冠军;另外还有二十一座冠军入账,然而整体表现还是远远逊色于刺伤之前,主要是伤势不断,还有体重增加所带来的体能衰退,竞争力慢慢下滑。 遇刺前,八座大满贯冠军;遇刺后,仅仅一座。 当人们提起天才少女的时候,当人们提起命途多舛的时候,当人们提起“如果没有意外职业生涯可能截然不同”的时候—— 塞莱斯,永远都是话题榜单的第一名。 当然,举例并不是说,佩尔特担心同样的悲剧发生在高文身上,而是说“意外”往往可能导致一切失控。 他们需要对球员的日常生活更加关注更加负责,不仅仅只是负责赛场和训练场的事情。 所谓“意外”,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疏忽大意,如果可以避免,自然不希望发生。 但是,桑普拉斯并不这样认为。 他试图用语言说服佩尔特没有管用之后,干脆搂住佩尔特的肩膀,几乎是绑架的水准,强硬地推着佩尔特离开,没有犹豫、没有留恋、也没有担忧,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 “马丁,你还没有看出来吗?” “格里戈尔显然需要一点宣泄,他需要他的朋友高文,而不是训练搭档高文,我们这些老家伙帮不上忙。” 佩尔特还试图争取一下,“可是……” 桑普拉斯非常坚定地使用打断技能,“没有可是。马丁,你应该相信高文,我们比任何人都更加相信高文,他什么时候需要我们担心了?如果他希望我们留下来帮忙,他会开口的,你说呢?” 佩尔特张了张嘴,尽管脑海里依旧有着诸多想法,但终究还是被桑普拉斯拖着离开了。 阿加西就在旁边,全程没有插话,笑容满面,双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地踱步前行。 脚步,才刚刚离开训练场,桑普拉斯就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放开佩尔特,掏出手机瞥了一眼: 托比亚斯。 桑普拉斯将手机来电显示展示给其他两个人,“看来,这位大师终于意识到,他的一位球员可能消失了。” 迪米特洛夫出现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却没有跟随任何团队—— 即使是再迟钝,也应该能够察觉到异常了。 这也是训练结束之后,桑普拉斯拉着佩尔特离开的原因: 在作为一名球员以前,他们首先都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血有肉、一个会开心会紧张会悲伤会愤怒会偶尔讨厌网球的普通人。 桑普拉斯接起了手机,佩尔特却还是没有忍住,转头看向球场。 视线余光注意到阿加西的脚步在自己身边停下,佩尔特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相信高文,他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有时候,我也忍不住疑惑,我们是不是忘记了,其实高文才十九岁而已。” 阿加西认真想了想,“有人十九岁,却表现得像四十五岁;有人四十五岁,但表现得却好像十九岁。” 十九岁?四十五岁? 为什么总觉得阿加西的这番话语在内涵某人呢? 佩尔特顺着阿加西的眼神看向桑普拉斯,正在通话的桑普拉斯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瞪圆眼睛看了回来,用口型说到: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吗?” 佩尔特收回视线,看向阿加西,认真地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夕阳,漫天漫地地燃烧着,绚烂的橘色映照着那一张张青春洋溢、大汗淋漓的脸孔,白色的球衣迎风飘扬,就这样奔跑着,忘乎所以地奔跑着,似乎就准备这样一路奔跑到天涯海角,也不知疲倦。 年轻,真好。 忽然,佩尔特就放心下来了,也许是他想太多了,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勇敢一点,去闯荡去开拓去挑战;否则,到他现在的年龄,就已经没有精力再继续折腾了,变得畏手畏脚起来,早就已经丧失了勇气。 这也是高文身上最宝贵的闪光点,对吧? 踏踏踏! 踏踏踏! 训练场上,冲刺的脚步持续不断地摩擦地面,吱吱的声响似乎马上就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