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set),高……” 主裁判已经直接宣布比分,对边裁的判断做出肯定答复,为第二盘画上句号,“6:4”,高文扳回一盘。 怎……怎么回事? 全场愕然。 在非保不可的发球局里,德约科维奇“40:15”领先,但结果连丢四分,以一记失误拱手将胜利让出。 什么? 就这? 就这! 第二盘的结束,着实太突兀也太荒谬,以至于有种虚无感,全场观众都不敢置信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心脏,忽上忽下,然后又戛然而止,承受不住。 德约科维奇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转身就对着自己的球员包厢怒吼起来,宣泄自己的挫败和不满—— 刚刚这一球,有难度,但也没有那么困难,最主要的还是德约科维奇自己的预判不准,出现低级失误。 所以,高文的回球,到底怎么回事? 首先,线路。 依旧是中路,这也意味着,德约科维奇撕开角度的空间有限。 从物理角度来说,来球角度越大也就意味着回球角度可能更大,但没有角度的话,创造角度就需要更多风险。 其次,落点。 因为高文拥有从容的击球时间,控制更加简单更加容易,他故意将回球稍稍推深了一些,却也没有太深。 如果直接压在底线上,德约科维奇肯定会警觉,回球的卷带更多一些,增加安全系数,可能就不会失误了;但高文只是稍稍推深一些,又没有追求极致,确保回球落点在德约科维奇前一拍击球站位的后方即可。 如此一来,德约科维奇的移动脚步就必须沿着自己斜后方三十度角冲刺,脚步调整稍稍不到位的话,可能就必须在身体后方完成击球,这对击球控制、空间效果、回球线路的影响都是客观存在的。 再次,旋转。 强烈上旋和轻微侧旋。 高文的回球在落地之后,反弹高度依旧非常明显,同时稍稍朝着德约科维奇的右侧侧旋,影响方位判断。 最后,掩护。 简单来说,高文就是以一记“过渡球”来掩饰自己的击球细节。 表面上看来,这就是进攻机会——当然,这确实是一次进攻机会,高文就是将进攻主动权交给德约科维奇;但同时,偷偷摸摸地在进攻机会里增加一个又一个陷阱,在德约科维奇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一个假设,德约科维奇正手斜线进入界内的话,怎么办? 高文也已经做好准备,他的脚步其实已经朝着正手位补防,即使德约科维奇进攻到位,他也能够防起来。 然后,再继续博弈继续布局,就是如此简单。 事实证明,德约科维奇的正手确实出现了纰漏。 本来应该最为稳定也最为信赖的斜线,同时也是今天第一盘扭转战局的正手斜线,却因为高文回球线路的绵里藏针而打破平衡。 其实,以德约科维奇的底线卷带和包裹能力,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松完成击球,高文的来球没有威胁;但偏偏,德约科维奇改变战术意图,试图主导进攻,反而略显操之过急,正手也就出现了失误。 赛后技术统计里,这一分,应该会计算为德约科维奇的非受迫性失误,但事实上,高文的博弈和算计扮演重要角色,简简单单的两拍击球里、特别是在对手发球出色的情况下,巧妙地制造出了陷阱。 德约科维奇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这一拍击球,怎么看都是简单基础的击球,但他却错过了机会。 而且,直接将第二盘胜利拱手让出。 这,不应该! 完全不应该。 “6:4”、“4:6”。 前两盘,德约科维奇和高文以相同的比分,各取一盘胜利,接下来,双方又又又将进入决胜盘的较量—— 从墨尔本到印第安维尔斯再到迈阿密,两位球员的三次碰面,全部都进入决胜盘,再次证明对决的激烈。 那么,决胜盘应该怎么打? 很快,高文就意识到: 比赛,再次发生些许改变,这次,则是回到熟悉的套路上,德约科维奇开始增加压制自己反手的回球。 当然,战术的改变,并不是一刀切,而是击球线路的分配比例会发生变化,然后慢慢地改变对峙格局。 但是,对比依旧客观存在,慢慢地,高文也就察觉到德约科维奇的变化,从第一盘到第二盘再到决胜盘,正手进攻的比例是呈现一个逐步下降的趋势,最后又重新回到他们此前数次对决的基本套路上。 显然,从印第安维尔斯到迈阿密,基本等于没有间隔时间,德约科维奇做出了战术调整,并且取得了效果;但德约科维奇并没有能够完全贯彻到底,面对高文的反扑,再次回到自己习惯的比赛模式。 你来我往的博弈,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比赛局势也是瞬息万变,除了战术、心态、状态等等之外,体力的变化也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越是体能低谷,往往就越是容易回到自己最熟悉最安全的套路—— 德约科维奇的情况,往往就是底线两端卷带,无论什么来球全部卷带回去,将进攻的风险推给对手。 所以,决胜盘里,伴随着比赛的进行,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慢慢回到高文这里,然后,渐渐掌握主动。 这故事,他和他,都熟悉。 不过,德约科维奇依旧紧咬牙关,分别在“3:4”、“4:5”的落后情况下,挽救破发点,成功保发,其中包括一个赛点,然后,进一步将高文推向极致,双方进入抢七,必须通过这种方式来决定胜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