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芙看着高文,眼底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轻轻颌首,尽管话语没有多说,但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人们在讨论纳达尔红土表现的时候,往往不厌其烦地强调,纳达尔的超级上旋在红土场地能够发挥出最大威力。” “又或者说,纳达尔自身防守反击的打法,本来就更加适合红土,这里的球速更慢,给予纳达尔更多反击时间。” “要么是正手、要么是反手、要么是移动,等等等等,人们似乎总是找出各种理由强调,纳达尔为红土而生;但其实,他们都只是看到了现象,没有抓住本质,网球,从来就不是比谁力量更强速度更快的运动。” “单纯讨论身体素质以及技术能力的话,不要说现在这批年轻球员了,更年轻的一批球员也都已经赶上来了。” “其他不说,就说萨沙-兹维列夫,从天赋条件来说,他确实具备了世界前十的能力,结果在你面前也还是区区拿了两局而已。” 高文:嘿嘿。 他怎么忘记了,小兹维列夫和格拉芙是德国老乡。 尽管格拉芙现在和阿加西长年居住在美国,但这并不代表着格拉芙不再关注自己祖国的网球事业了。 格拉芙看着高文挠头的模样,笑容悄悄地在眼底深处涌动,然后用波澜不惊的语调云淡风轻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吃人的。” 这不寒而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后背的汗毛全部倒竖起来。 悄悄地,高文越过格拉芙的肩膀,视线余光瞥了阿加西一眼: 阿加西连忙吹着口哨抬头望天,好像正在欣赏万里无云苍穹之上的白云一般,桑普拉斯表示强烈鄙夷。 格拉芙仿佛没有发现高文的视线,眼底闪过一抹笑容,继续往下说。 “而且,罗杰、诺瓦克、安迪这几个,从技术层面和心理素质方面,和拉法也不相伯仲,胜负都正常。” “但为什么来到红土,拉法就是能够占据上风呢?” 简单来说,在格拉芙看来,身体、技术、心理等等,全部都不是关键,至少,这是格拉芙的意见。 然后,格拉芙就给出了一个结论。 “对红土的理解,拉法确实是史上最佳,无人能出其右。” 所以,高文刚刚给出了正确答案,这也是格拉芙特别满意的原因。 但是,高文也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不懂就问。 “施特菲,我不止一次听到解说员或者专业人士谈论这一点,对场地的理解,特别是拉法对红土的理解和罗杰对草地的理解。”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也许,高文的答案是正确的,但并不代表他能够完全理解,所以,他也没有不懂装懂,直接抛出了疑问。 格拉芙的眼睛微微弯起来,露出一抹笑意,她很满意高文的诚实与坦然,“这就是我们今天需要适应的。” 从理论层面来说,红土的特别之处体现在两点: 第一,移动。 红土场地因为独特的蜂窝结构,具有良好的缓冲和减震功能,能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释放运动冲击力,有效减少膝关节以及腰椎磨损等等运动伤害,但同时,也因为颗粒状的场地质地,对移动制造困难。 看看百米赛跑就知道了,在泥土赛道、煤渣赛道、水泥赛道和专业赛道,最终结果可能存在巨大落差。 红土场地,就是如此,启动、冲刺、刹车、变向、提速、二次启动等等极速转变的动作,脚掌往往很难蹬住地面,无法从地面获得有效的抓地力和反作用力,自然而然,移动过程也就存在诸多变数。 而且,这仅仅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对球员自己所处空间位置的控制。 网球是一项讲究时机的运动,击球点、出手位置、网球和身体之间的空间,这些空间的变化将直接影响击球,击球太早和太晚、击球点高一些和低一些,击球效果都有明显察觉,对比赛产生直接影响。 也正是因为如此,球员对于自己的方位需要有着清晰认知,什么时候引拍、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紧急刹车、什么时候调整脚步,诸如此类等等,确保能够在一个舒适的位置完成效果最大化的击球。 红土赛场,最困难的恰恰就是这一点。 脚步持续不断处于“滑动”的状态,个人对自己位置、自己和网球之间的位置,这些判断往往容易出现失误。 特别是红土滑步,这也是纳达尔的拿手好戏,根据回球的旋转、力量和落点做出判断,他什么时候应该启动冲刺、什么时候开始滑步、滑步应该到什么位置、如何寻找到最合适的击球位置等等等等。 一切,恰到好处,不仅不会浪费自己的脚步,而且准确到位之后,还能够快速调整,为后续击球准备。 这,就是对红土的理解。 正确的移动范本,那就是纳达尔;错误的移动范本,则是莎拉波娃所说的,“冰上的母牛”。 第二,弹跳。 红土场地并不平整,颗粒肉眼可见,不要说和平滑整洁的硬地比较了,即使和草地相比,也充满不确定性。 自然,网球在红土落地反弹之后的弹跳,存在着诸多无法预知的不规则可能,改变后续飞行的抛物线。 比如,明明自己已经跑动到位,挥拍击球,但莫名其妙地,击球就挥空了,这不是因为对手的击球旋转,而是因为场地的不规则导致反弹曲线发生两位球员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类似的状况非常普遍。 和印第安维尔斯的大风相比,至少在印第安维尔斯能够感受到狂风来袭,但红土场地却看不到这些变化的来临,没有规律、无法预判、难以捉摸,而且,贯穿比赛的每一次击球,始终存在。 如果说,这些不规则弹跳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