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芦苇笔在莎草纸上画出设计稿,赫拉没怎么尝试过用芦苇笔画画,她可以勉强写一些象形文字,但画画这种事情还需要一些技术。
赫拉把模型拆分成三四部份,正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她在脑海里构造出一个虚拟的神庙模样,再将拆分好的部分一个个画在莎草纸上。
模仿着森穆特的设计稿写出计算方法,建筑这种事情要是一个细节算不好就会影响到整个建筑的安全,赫拉不敢敷衍,也不敢出现差错。
她还是第一次画出设计稿,怎么说都要小心仔细一些,哪怕会出现一些问题,但还是给她提供了一些对了解古埃及建筑史有益的知识。
一直画到天快黑了,赫拉才画完最后一笔。
“呼——”赫拉长舒一口气,“终于画完了。”
“你终于画完了。”
赫拉闻声抬头,看见倚靠在门边的森穆特。他好像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现在他正微笑地看着赫拉,“你画的很认真很仔细,我能看出来。”
赫拉有点不好意思,“您还没看....”
森穆特将手里的莎草卷放在木架上,他放完后走过来在她对面落座,“我看你一直将这些模型拆拆合合,并且还会用手指去比划她们大概的尺寸。我特地将设计好的草稿挂在墙上看看你会不会模仿,现在看来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画的不仔细,我会让您发笑的。”
“我相信你,相信一个认真完成任务的人。”森穆特从赫拉手中接过设计稿,“这只是给你的一个考试,如果建筑院和女王陛下都能通过的话,我就收你为学生。”
“学生?”这个消息对赫拉来说是惊喜,“我...我真的可以当您的学生吗,我真的可以加入建筑院吗?”
“建筑院应该还不可以,建筑院里面大部分都是经过训练的贵族,你在我这里都还没有站稳脚跟。涅弗鲁拉和我提起你对建筑感兴趣,女王也想让建筑院加入一些女性成员,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同意。”
森穆特说的有道理,她现在还不够资格加入他们。
“但是,”森穆特一边将赫拉的设计稿卷起来一边说,“我可以当你的敲门砖,你从我的学生这个身份开始,你还有胡伊这个母亲,让你拥有进入建筑院的资格不是难事。可不是近期就能进去的,你还需要经历一些时间的考验。”
赫拉不免会有所警惕,哈特谢普苏特愿意让她成为森穆特的学生是不是有另一种目的。
森穆特笑着眯起双眼,他就像一只狐狸,准备将赫拉的表情看穿看透,“怎么了?”
“没什么。”赫拉连忙说道,“那我如果成为您的学生,我需要做什么?”
森穆特没有直言,赫拉还在抱有期待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沉默后,森穆特只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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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赫拉从森穆特的书房回到涅弗鲁拉的房间时,守门的侍女告诉她涅弗鲁拉已经睡下。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赫拉转身正要离开,突然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萨提雅。
“我正好也要回去,”萨提雅说道,“我们一起走吧。”
“好。”
在赫拉看来,萨提雅是谨慎的。她时不时提起涅弗鲁拉今天在赫拉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却一句也不问赫拉被森穆特叫去后发生了什么。
赫拉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抢先发表任何意见。
“对了,”萨提雅突然停下脚步,赫拉也跟着停下来,“之前我听说你离家远走的消息,我很牵挂你的状况,你没事吧?”
萨提雅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赫拉顿了顿。
“我没事,”赫拉说,“我只是想念我的父亲,他离开我们多年,我想去找他罢了。”
她好奇,“那你找到了吗?”
“显而易见,没有。”赫拉再道,“选择远去的人一定是下定决心离开我们,所以花再多的力气也找不回他们,还不如好好珍惜当下能够触碰到的身边人。”
萨提雅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只是像理解般地点点头。
“好了,谢谢你陪我走到这里,萨提雅。”赫拉对她说,“阿提可以和我一起回去,早点休息。”
“好。”
萨提雅站在原地目送赫拉和阿提离开,望着赫拉远去的身影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转身,却又被藏在暗处的那抹黑影吓一跳。
她越是后退,黑影越是逼近,直到黑影褪去,走出一位男人来。
“这里是王宫。”
“如果不是王宫,我还不来了。”男人将双眼眯起,“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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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森穆特的学生不仅可以跟在森穆特的身边学习建筑知识,还会担任森穆特或者女王身边书记官的官职。
所以到时候免不了要参与政事会议,可是赫拉还是会担心能不能在对她有所忌惮的女王面前待的长久,也就是让女王暂时放下她的警惕。
涅弗鲁拉一边听赫拉提出问题,一边饮用着被子里的酒。
“你是在担心能不能让母王放心让你听政?”涅弗鲁拉直接问,“还是不放心我啊?”
“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
涅弗鲁拉嘻嘻笑道:“没关系的,你要是当了书记官去听政的话,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起听的。”
赫拉担心的不是这个,她只是担心自己以女人的身份出现在和政事有关的会议里,会不会引起男性官员的不满。
一是因为底比斯的官员大多数为男性,而且都是贵族出身,赫拉只有胡伊作为自己表面上的依靠,实则她不论是长相还是性别都和他们格格不入。
二是哪怕古埃及民风开放,暗处的非议和对她的歧视一定会存在。哈特谢普苏特想在底比斯上层官员中安插自己同性的亲信这种想法一点都不难理解,更何况胡伊还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把胡伊的女儿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论是对于权力还是对付潜藏的威胁都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或许当初图特摩斯为她取名梅利特拉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