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爷爷奶奶果然还在等她。看到她进门,爷爷奶奶赶紧招呼她去堂屋吃饭。她把温奶奶给的甜瓜放在了西屋,然后快步走到了堂屋。这么一折腾,蓝田还真是饿了。脑袋似乎有轻微的眩晕,双腿又有点发虚了。看爷爷奶奶已开吃,她也赶紧拿起筷子和碗吃了起来。吃饭间,爷爷还在跟奶奶说着好话,意思还是想喝口酒。奶奶经不住他的磨缠,最后勉强同意他喝一小杯。爷爷高兴坏了,嘴里连连夸着奶奶通情达理。
几小口酒下肚,爷爷的话就多起来了。跟奶奶拉了一会儿家常,不知怎么就说到了隔壁温奶奶家的事情。听到陈绍景的名字,蓝田忍不住问道:“爷爷,谁是陈绍景?”其实她心里隐约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一下。
“就是阿景——啊,你刚才是不是见到了,”爷爷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可惜,“多俊俏一孩子,跟你温爷爷年轻时很像,可惜命太苦了……”
“行了,老头子,别瞎扯了……”奶奶用胳膊怼了怼爷爷,意思是别在孩子面前瞎说。
蓝田很想知道他怎么个可怜,于是对奶奶说道:“奶奶,你让爷爷给我讲讲吧。咱们两家住这么近,来往也多,当着温爷爷温奶奶的面,万一我说错了话,勾起他们的伤心事就不好了。”
蓝奶奶想了想,也是这个理。虽说蓝田这孩子乖巧可爱,可是真是哪天不小心说错话,勾起温家老两口伤心事,他们罪过可就大了。再者,蓝田这孩子自从孩子爸爸妈妈离开后就不怎么说话,好不容易主动问话,不想驳了她的兴致。于是又用胳膊怼了怼蓝田爷爷,示意他继续讲下去。得到老伴儿首肯,蓝爷爷便打开了话匣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温家爷爷奶奶有一儿一女,女儿排行老大。一对儿女也遗传了温爷爷的好相貌,女儿生的温柔漂亮,儿子生的潇洒俊俏。当年给女儿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老两口左选右看,最后将女儿嫁给了隔壁村的陈刚——也就是陈绍景的父亲。陈绍景的母亲温静茹也是愿意的,因为她跟陈刚是小学同学,说起来也算是认识。两人度过了一段甜蜜的婚后生活。婚后第二年,温静茹怀孕了。可把陈刚高兴坏了。且说陈刚这一生顺风顺水,虽说高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了,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帮衬,父母也是疼爱异常,所以日子过得也算富足。娶的妻子温柔漂亮,现在又马上有自己的孩子了,可真是春风得意,事事顺心!本来夫妻感情深厚,加上温静茹怀孕,陈刚对她更是百依百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惜世事难料,温静茹在生陈绍景时难产,折腾了一天一宿,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了,她却因为大出血死了。陈刚一时接受不了,差点一头撞死随她而去。后来在家人劝慰下,好不容易不寻死了,但是仍觉得自己人生走到头了,于是酗上了酒,日日醉生梦死。他也恨自己的孩子,他觉得是这个孩子把妻子克死了,所以把所有的仇恨不如意都发泄到孩子身上。陈刚父母怕他伤害到孩子,所以赶紧把孩子抱走自己抚养。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陈刚父母看他状态有所好转,便试着给他张罗再娶亲。看他没有太抗拒,老两口心里一块大石头也慢慢放下了。再婚第二年,陈刚第二任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女儿的到来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陈刚抑郁的心绪,渐渐地也试着开始接受儿子陈绍景。经过这次打击,陈刚父母也憔悴了许多,老态尽显,他们也没有太多精力照顾陈绍景。所以陈绍景五岁的时候,陈刚把他接回了家。但是,陈刚对待一儿一女的态度还是很明显的,把女儿宠成了小公主,对儿子冷冷淡淡,粗粗拉拉,没有太多耐心。
温爷爷温奶奶经历了丧女之痛,对这个外孙很是疼惜。可是他们也帮助不了太多,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的孩子还是人家陈家的根,即便知道陈刚不待见自己的外孙,在陈家受冷落,也无能为力。只能在他们能力范围内,把外孙尽量多的接到温家照看疼爱一段时间。
爷爷讲完了,饭桌上有很长时间的安静。后来奶奶叹了口气,说道:“怎么会有人恨自己的孩子呢?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听说……”
蓝田一直低着头,扣着手指头,这是她心情不好时的一个坏习惯,好几年了父母也没给她扳过来。后来爸爸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扳不过来我们就不扳了,这样也好,我们暖暖心情不好的时候,爸爸第一眼就能看到了,然后就能第一时间哄我的小公主了。”
是啊!虽然爸爸妈妈离开她去外地了,但是他们还活着并且时时刻刻想着她爱着她。十三年来,爸爸妈妈把她像小公主一样宠着爱着。跟他相比,她是多么幸福!想到这些,她心里那点因为爸爸妈妈离开而产生的郁气彻底消失了。她心里充满了对他的同情。至于今天他对她的嘲弄,她也不想跟他计较了。她甚至想着,不应该收温奶奶那几个甜瓜,应该留着给他吃。
忽然耳边传来声响,蓝田抬起头,看到奶奶正在收拾餐桌,她忙站起来,想帮着奶奶一起收拾。在她起身的瞬间,感觉有股温热的东西从□□流出,身体有些发飘,双腿虚软。她一惊,心脏咚咚跳的很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害怕极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没有用。想想也是,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谁的十三岁不是懵懵懂懂的。有些事她的母亲还没来得及教她,就匆忙的离开了。蓝田发现自己的手都有些哆嗦,她轻轻扯了一下奶奶的衣袖,低声说道:“奶奶,我有点不舒服……”
正在收拾碗筷的奶奶顿了一下,看见蓝田苍白的脸色,也吓了一跳。她放下手里碗筷,把蓝田拉到院子里,仔细查看并询问了一番,突然笑了,说道:“我们暖暖长大了。别害怕,女生都会经历的,奶奶给你找找……”说着奶奶就离开了。不一会儿,奶奶拿着一卷纸过来了,手里还有一个用卫生纸叠成的长条状的东西。
“奶奶好几年不用那个了,家里也没有。你先用卫生纸凑合着,一会儿收拾好让爷爷带你去镇上买。”说完,奶奶继续去收拾碗筷了。
蓝田这才想起初一生物课上,老师给他们讲解的知识。刚才一紧张,把这些都给忘了,镇定下来,脑海中就想到了这一层。她快速奔向厕所,简单处理了一下。幸好只是弄在了内裤上,白色连衣裙上倒是一点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