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熄灭后,整个山洞便陷入了黑暗,洛澄感觉四肢僵硬发麻,艰难地翻动了下身子。但这一动,却又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正想开口痛呼,却感觉到自己的嘴巴被捂住。
“嘘。”江云阔靠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只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洛澄紧张得绷紧了身体。
“他们有人受了伤,跑不了多远,这附近都要彻底搜查!”对方的声音,似乎已近在咫尺,洛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便是刀剑砍伐草木的声音,若远似近。
“别怕。”江云阔却仍是从容,这里的地形,他已查探过,山体常年被侵蚀,大大小小的洞穴都可供藏身,一个个搜起来,怕也是要耗费不少精力。
但紧接着,他警觉地嗅到一阵焚烧的气息。
糟糕,他们竟想直接放火!
洛澄此时也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瞳孔紧缩。
放火烧山,他们又用这种残酷方式斩草除根,这般不择手段,只为置自己于死地吗?再看向自己连动弹都困难的身体,还拖累了旁人,洛澄顿时有些泄气,她轻叹了声:“江云阔,你先想办法,逃出去,保全自己吧。”
“不行!”江云阔果断开口拒绝,上一刻还相互扶持的人,让他放弃,绝对做不到。
但洛澄的这句话,却让他想到了别的。
江云阔双拳一紧,接着像是决定了什么,掏出自己的那支玉笛,塞到了洛澄的手中。
“你这是?”洛澄莫名有些慌乱。
“听我说,这玉笛内封存着机关,只要拉下上面的坠子,它便能向天空发出一支飞鸣镝,永宁府的人看到,会立刻来救你……待我出去后,把他们引开后,会一路向东去,你等他们都走了,再出去发信号。”
“不行……”洛澄听出这是他最后一道保命符,下意识便开口拒绝,原本强撑的心里,有什么在消融,泪水猝不及防地盈了眼。
萍水相逢?何至于此?
她抗拒地把玉笛往回推,但江云阔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就这么说定了。”
突然,他感受到手心里的湿润,有些讶异:“你哭了……没什么好哭的,呆在这儿也是等死,出去反倒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他便松开手,起身就要走。
衣角却被洛澄拉住。
“江云阔,这把匕首,你带上,防身。”洛澄的声音带着酸涩:“一定要活下去。”
“好。”在接过匕首的那一刻,江云阔突然感觉心里有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了浅浅的涟漪。
“洛澄,你也要活下去,我们一言为定。”
随着江云阔的离开,一阵嘈杂过后,那原本焚烧的气息散去了,四周压迫的气息也逐渐淡化。
洛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紧紧握着玉笛,感觉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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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漆黑,只挂着一枚孤冷的月。
起风了,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溅起烟尘,踏得大地都微微震动。
马车上闭目凝神的嘉然公主,因这一阵动静惊醒。
“来者何人?”一个冷厉低沉的男声响起,听在耳里,却分外熟悉。
车内的嘉然公主身体一颤,咬了下殷红的嘴唇,神色纠结道:“和玉,你去。”
和玉有些诧异,但也依照吩咐,掀帘而出。
只见马上的男子,一身盔甲英姿勃然,红色的披风随风摆动,带着一丝凛冽的霸气。
“奴婢和玉,见过东临王。”和玉恭敬地行了个礼。
“车内是长公主殿下?”洛平洲眼神凌厉,一眼便认出她来。
他翻身下马,对着马车抱拳道:“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这一声,让嘉然公主心下一颤,她忍不住想掀开珠帘。
但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微微一冷。
“此等深夜,长公主殿下为何要披星戴月地赶路?”他的语气犹如利箭,带着质疑与凌厉。
嘉然公主听到的瞬间,反倒冷静了下来,轻轻咳了几声,和玉立刻会意,缓缓道:“王爷,长公主殿下旧疾突发,头痛难忍,故我等才着急赶回皇城……倒是王爷您,这般着急地赶来,是刻意来接公主殿下的吗?”
洛平洲顿了下,看向马车的眼神,有疑虑,也有担忧:“臣的确奉命前来,但眼下,边地仍有急事处理,恐不能亲自奉陪了……我会加派人马,护送公主尽快回归。”
“那便多谢东临王了。”马车内的嘉然公主,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马蹄声声,两队人马不期而遇后,又就此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重新回到车内,和玉松了口气,东临王还真是,气势逼人。
嘉然公主却是忍不住掀开了侧帘,探出头去,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怅然道:“回归?平洲,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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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兼程,策马狂奔,洛平洲一行人抵达临华时,天还未亮。
城门口,护城校尉带着几名卫兵驻守,一见洛平洲,抱拳屈膝:“微臣恭迎东临王!”
洛平洲勒马,犀利地扫视过他们:“怎么?临华地处边陲,竟只有这区区数名卫兵吗?”
校尉心神一颤,慌忙解释道:“并非如此,是……是永宁府昨夜借走了大部分兵力。”
“永宁府,他们为何来此处,又是何故借兵?”洛平洲眉峰一蹙,若有所思。
“这……事发突然,微臣也未能及时过问,只知他门连夜带人,去了城外的云山。”校尉感觉到一阵压迫感,额头都渗出了汗,惶恐地回道。
这永宁府和东临王,他两边都不敢得罪啊。
永宁府的人向来自视甚高,却被逼到要借地方的官兵?
洛平洲双眸微眯,沉思片刻,扬起了鞭子:“来人,带路,去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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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山上晨雾缭绕,枝叶上都挂着水珠。
山路崎岖,马匹行进的步伐也慢了下来,洛平洲索性翻身下马:“搜,如有异常,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