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话,说的是当地话,陈应诏一头雾水,只能跟在安珞阳身后,跟着她一边走一边看。
“给你吃个东西。”安珞阳突然跑过来,拿着一个黑色的木头往他嘴里塞,陈应诏没反应过来,含进了嘴里,一股怪异的味道瞬间就在口腔炸开,又苦又涩,他连忙吐了出来,蹙眉道:“这是什么东西?”
安珞阳大叫一声:“这可是槟榔,很贵的,你竟然吐掉了,真是暴殄天物!”
“味道苦涩,谁会去吃这东西。”陈应诏此前虽听闻过槟榔,但还从未见过。
“你懂什么,难道你没听说过东坡先生写的那首诗吗?暗麝著人簪茉莉,红潮登颊醉槟榔。”
“不及安姑娘见多识广。”
“额……有些商铺拿这个做噱头,我自然就知道了。”
“你喜欢吃这个?”
“我才不吃呢,只在小时候用来止痛,这东西让人兴奋,还可以防止潮虫。不过如果不是为了入药,最好别多吃,吃多了牙齿会变黑,嘴巴也会烂掉,你看我师父那口牙,黑糊糊的,就是吃槟榔吃的……”
陈应诏被那句“小时候拿来止痛”微微怔到,不过转念又想,她身负武艺,小时候练功受伤再正常不过。不自觉地,陈应诏的目光飘道了安珞阳的耳垂上,那道浅疤,不知是何来历……
“那你还给我吃?”
“呵呵,尝尝嘛……”
安珞阳待陈应诏逛了一圈,最后在分别几个卖吃食的铺子里买了些苦荞饼和竹筒饭,随后安珞阳又去一家店铺里买了一篮子卤猪肉。
陈应诏说着跟着出来买饭,实则一直在观察城里的布局。
晚上用饭的时候,吃食都摆在前院的圆木桌子上,众人围坐着安静地吃饭,偶尔会说些话,发出一阵阵笑声。
安路阳则来到了后院,躺在藤椅上休息。天色渐渐转暗,星空深邃了起来,云霞滃然,墨色的苍穹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银色光点。安珞阳望着天空,忽而想起他在南京看的繁华盛景,那份繁华是云南没有的,可滇南地远辽阔的天,却也是南京看不见的。
思绪有些恍惚起来,安珞阳不禁想到了这些年一直想去寻找的父母,她现在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了……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安珞阳没有想过回到亲生父母家里,她懒散惯了,绝对习惯不了闺阁小姐的生活……可是那样又有什么寻找的必要吗……这次要不是去金陵寻亲,她也不会招惹上这么多麻烦……安珞阳看着天,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天更加黑了,夜深露重,微微有些寒意,她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毯子。安珞阳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偏头看去,师父和陈应诏不远处的一个桌子上,点着蜡烛,边喝酒边议事。
喝酒的是师父,议事的是陈应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