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走了出去。
站在帐篷外，任由雨水残忍地打在雾野萘礼的身上，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怎么会有热的雨啊。
她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哭泣，雾野萘礼只允许这种脆弱存在在这一会的独处。
大约半个小时后?雾野萘礼也记不清过了多久，伏特加走了出来，她走进了那个帐篷。
今夜琴酒格外沉默，直到她开始神志不清——他才用那咏叹调的语调低声呢喃着，“我爱你。”
“现在说这种话，就跟遗言一样啊。”
“把这句话当作遗言也没有什么不好。”
“……”雾野萘礼看着他，支起身子，一下一下啄吻着他的嘴唇，“我爱你。——我将不断重复直至我死亡那刻。”
第二天，雾野萘礼看着站在面前让她把他易容成琴酒模样的伏特加，又看到了琴酒过分沉默的表情，恍然大悟了什么。
“Liqueur，求你。”
雾野萘礼沉默地帮他易容。
一天之后，他们得到了对方重伤被逮捕的消息。
半个月后，雾野萘礼和琴酒坐在废墟里，看着不远处逐渐逼近的黑点，雾野萘礼们谁也没动，谁也动不了。
雾野萘礼的膝盖被击中了，还有左臂…其他的地方也有着伤口，琴酒的左眼缠着绷带，现在那里正在不断的渗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雾野萘礼更加凄惨。
而且，他们太累了——现在这个组织仍在抵抗的或许只有雾野萘礼和他了。
突然地，琴酒开口道，“我不是好人，不会遵守承诺。”
在雾野萘礼隐含着不安的疑惑眼神中，琴酒把贝雷塔 M9怼进她右手里，接着说道，
“杀了我。”在公安、FBI、CIA…或许还有其他组织的注视下。
雾野萘礼明白他未尽的话语，所以她更加愤怒。
“Gin，你在轻视我吗？！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将近半年的逃亡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在战斗吗？！——我表了这么久的决心——到了现在——你想的却是将我抛开吗！”
“你把我看作什么?！”雾野萘礼咳着血，神色越发狰狞，“琴酒！黑泽阵！你怎么敢——”怎么敢让雾野萘礼亲手杀死她仅剩的爱人。
琴酒只是看着雾野萘礼，眼神里无法化解地纠缠不清的哀伤与麻木…或许还有决绝。
“…我不会投降…我的下场唯有死亡。”
“难道我就会投降吗！”雾野萘礼感觉有什么滚烫而灼热的东西从眼角汹涌地流出，“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和你一样的位置！”
“你的心在为谁而跳动?…Gin。”雾野萘礼努力撑起身体，攥住他的衣领，“乌丸莲耶…?我知道是他带你从孤儿院什么的地方离开然后带你成长——所以你现在选择为他而死…我毫无怨言。”
或者说，这就是雾野萘礼爱他的理由之一——忠诚与毫不动摇。
“但是你怎么敢否定我的决心?你明明知道我想成为的是与你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在你庇佑下的宠物！”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雾野萘礼，用力地攥紧了她握着贝雷塔 M9的手——雾野萘礼的木仓早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别把我丢下，求你…”雾野萘礼苦苦央求着，“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奔向死亡的。”
他们应当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令所有在阳光下欢笑的人们畏惧…然后在死前毫无犹豫地奔赴落日。
琴酒似是妥协了，他低语道，“杀了我吧…把你对我的怨恨发泄出来…”
在雾野萘礼的怒视中，他接着说道，声音隐含着哀求，雾野萘礼从未见过这样的琴酒——“别让自己死在我之前。”
雾野萘礼明白他这是妥协了，所以她也久违地露出一个放肆而开怀的笑容，“我可不会怨恨你…我怎么会怨恨你呢？”
雾野萘礼只会爱你啊。
本想把枪还给琴酒的雾野萘礼看到他主动展开的手——该称之为手吗?或许用一块血肉来形容更贴切，于是她把木仓口对准琴酒的胸膛，看着琴酒难见的近乎于凶狠的炽热的眼神。
瞥了一眼逐渐形成包围圈的敌人，雾野萘礼缓缓扣动扳机，笑着说，
“你要记住，你是为他而死，琴酒…黑泽阵，而我是为你而自取灭亡…我爱你。”
“砰——”
雾野萘礼扣动了扳机。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向她倒来，炙热的血液喷涌而出，雾野萘礼整个人仿佛被他的血液包裹起来，这种仿佛血肉相融的感觉令她战栗不已，于是雾野萘礼笑着把木仓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
空气寂静地令人害怕，寒意自四肢百骸蔓延，雾野萘礼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被人不断撕扯然后变得支离破碎的娃娃，只有心还在一下一下、倔强而不甘地跳动着告诉雾野萘礼，
你被抛下了。
雾野萘礼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