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她可是尧尧！”温七冉得意地说，嘴角不禁勾起。
“嗯。”陈晚整个人身体疲惫，不想说太多话，更多的是静静地躺着，温七冉就静静地看着妈妈。
看着妈妈的时候，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妈妈，我希望你能多陪陪我。”
“哪怕一天也行。”
少年的爱意汹涌而热烈，肆意而张扬，是百花争艳时最艳丽的一朵，是阳光下最热烈的样子，是特别多的情感，只对于很少的人。
温七冉对妈妈的爱，在那一刻，展现出了顶峰。
温侨去世的时候温七冉还小，还不懂爱是什么，但妈妈这次生病，她已经有了丰富的情感，会合理得释放这种情感。
“冉冉，你在这守了一天了，该换我了，你出去透透气，陪陪外婆去。”陈新提着一碗粥和一盒饺子上来，把饭放在桌前，然后碰了下冉冉说：
“舅舅来喂。”
温七冉看这次不好再说什么，确实早饭冉冉已经喂过了，那午饭舅舅来吧。
她缓缓起身，走出了病房，缓缓关上了房门，临走前还多看了几眼。
“外婆。”一出来就看见外婆坐在昨天晚上的那个椅子上。
“冉冉，陪外婆坐一会。”温七冉再次坐下，看着外婆。
“外婆想和你说些话。”
“冉冉，昨天医生跟外婆说的，其实不是妈妈做了手术还有几年的时间……”外婆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一脸不知所措看着冉冉。
温七冉愣住了。
什么意思？
没有几年，那有多久？
医生到底说了什么？
“那她说了什么！”温七冉情绪有些急躁地问道。
“她说……”
外婆用手背抹掉留下来的眼泪。
“她说晚晚没几天了……”
这句话简直像刀一样直接落在温七冉耳朵里，心里，全身。
——不要！
她的心在大叫，在发疯，可一切都被她牢牢控制住。
不能在外婆面前发疯。
不能像个泼妇一样胡闹。
要冷静。
要淡定。
一切都会……
好起来的。
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
“外婆，我出去走走。”温七冉安抚了外婆几句，随后立刻找理由跑了出去。
来到医院外面，凉风吹在脸上。
温七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这么走着。
一句话也不说。
她看见不少和她有点像的人，也在漫无目的地走，她想他们可能和她一样吧。
只有逃避这个选择。
因为面对就等于结束，甚至就等于失败或离别。
或许她有点能理解，为什么病人家属会不离不弃，但又那么无能为力。
温七冉仰着头，看着高楼，第16层是妈妈现在在的地方，这医院还挺高的。
妈妈现在应该不难受吧，因为舅舅在给她喂粥喝，她的心电图应该还在跳动吧，画出一个又一个小山。
温七冉试图忘掉那句“她说晚晚没几天了……”
“没几天了……”
可是越想忘掉就越记忆犹新。
她恨得把手臂狠狠在铁栅栏上砸了一下，恨上天，恨它执意要带走妈妈。
可是这种事，谁都无能为力。
想到心电图，不经意就脑补心电图拉平的一瞬间，温七冉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几乎是连哭带跑就上了16层。
她怕错过和妈妈的最后一面。
好在，冲进病房，妈妈还在喝粥。
舅舅和妈妈同时看向了她。
温七冉有些尴尬，只好说道：“下面好像更冷了，舅舅你待会要下去记得加上衣服。”
“好，谢谢冉冉，知道了。”陈新笑了一下，继续喂粥。
陈晚一直面无表情，因为难受到不想说话。
这几天，温七冉观察到，妈妈的脸上多了很多皱纹，头上多了白头发，整个人蜡黄憔悴。
和几天前完全变了。
她想多看看妈妈。几分钟也好。
-
此时此刻，唐逸尧正和保安打招呼进了校园，扯谎说自己刚刚出去买了零食，保安大叔好说话也就放她进去了。
这时候体育课距离下课还有两分钟。
唐逸尧急急忙忙跑到操场去集合，老师问她去哪了，她就淡定地说：“我去上厕所了，刚刚突然来生理期。”
老师听后就放了她一马。
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她知道这两天好闺蜜有多难，所以打算上完最后两节课就去医院陪她一段时间。
因为自己妈妈也同意了。
-
到了晚上，温七冉进来要和陈新换班。
正好舅舅说要去买晚餐，这时候外婆请进来了。
看见女儿这个模样她又忍不住把头转向另一边。
“妈，你不用担心我的。”陈晚看见自己妈妈来了，立马开口安慰着她。
“晚晚，你怎么，”外婆含泪继续说道：“命这么不好啊……”
说着就双手捂着眼睛开始哭。
“哎呀，妈，我这不是有你们陪着吗？那就不好啦，别难过了昂。”陈晚伸出手去扶着外婆。
外婆和冉冉一人一边，坐在陈晚两边陪着她。
陈晚不想说话，那就外婆和冉冉说，陈晚想说话了，那就好好听她说。
温七冉抬头看着挂点滴的水瓶里，水一滴一滴地流走，看着妈妈满是针孔的手背，温七冉再次笔尖一酸。
整个脸贴在妈妈被子上，控制着声音悄悄地哭。
“冉冉，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哈。”陈晚以为她困了，摸了摸她头叫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