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透,隋意怔了一秒,接话道:“是啊!所以你千万别这么快答应!起码别在这两天,晾晾他。”
消消乐的当前成绩超越了好友,系统音效响亮:“unbelievable!”
好极了、难以置信。
她也难以置信隋意的小脑构造,是怎么看出来她脸上写着“答应”这两个字。
辽原来得很快,快到两局游戏还没结束,他人就到了,银灰色跑车停在修理厂外,他大步走来,峭拔身影拓下来的阴影自上而下的笼罩宋弥新,嗓音带笑:“我人来了,你想怎么解释?”
视线之内是一双Fendi match灰色麂皮低帮鞋,宋弥新撩睫看了一眼,说道:“等我玩完这局。”
“行。”
隋意莫名觉得自己在这儿挺碍事,抬手指了指自己,语气犹豫:“我应该车底,不应该在这里……吧?”
正好宋弥新消除了一个关卡,抽空抬了抬眼皮,哼出一个字:“嗯。”
“去车底吧,”她不再多看隋意,语气懒散,“隋师傅。”
喉咙里滚出嗬嗬两声气音的笑,忽然觉得宋弥新有些时候,和辽原特别像,就比如刚才那个掠视一秒,什么情绪都不带,却有点儿像目空一切的眼神。
辽原点了点头,笑着接:“去吧,隋师傅。”
俩人欺负他一个,隋师傅很气,于是真的去了千斤顶架起来的车架底下,许如柏刚滑进去找工具,手指边缘搭着工具箱打算借力往外滑时,瞥见一个黑影跟着滑进来了。
许如柏:“?”
隋意对上许如柏的眼睛,表情委屈:“他俩欺负我一个,让我来车底。”
“喂,”隋意把双手平放在腰腹,扭头看向卷闸门内的俩人,“我和许如柏都在车底了,你俩速度,别太腻歪就行,注意点影响,厂子里到处都是监控。”
宋弥新眼皮都没掀一下,玩完了那局游戏,才站起来,两手揣着兜,黑色骑士靴泛着冷冷的光。
“出去说吧。”
辽原跟上,厂子外的墙边,散落两个烟头,一个让拆分的连完整的壳子都不剩,一个还剩了一半烟草,垂睫看了一会儿,嗓子眼跟着痒起来。
手指拨弄着银铁打火机,指腹磨过打火机表面的猛兽图案,他低头,唇边噙着笑:“解释呢?”
宋弥新背靠着墙壁,皱了皱眉,说道:“在想怎么说。”
“行,”辽原点了点头,把打火机揣进裤兜,眼睫一耷,以他的身高海拔俯视宋弥新,“你确实得好好想想,为什么在深夜偷听我的告白。”
“且,不止一次。”
心口喧嚣,她听见暴风雪蠢蠢欲动,想要登陆。
眼神一冷,她掀睫看他,语气没有太多波澜起伏,陈述道:“不可否认我对你有好感,以前想遮掩,现在觉得没必要了。毕竟,我偷听告白音频那么多次,无从抵赖……”
不能让他登陆。
“我知道,你是一个还不错的人,但我性格要强,非常记仇且非常有原则底线,我不要比我骄傲,让我难以驾驭的人,再喜欢,也不要。”
眼睛里的笑一点一点冻结、冰封,和他想象的“解释”完全不一样。
“之前在zombie酒吧,你找我的朋友丁小宝要过一次微信,他觉得或许你们有可能,当时我劝他,我说他架不住你这样的人,”眼睫垂下,日落的光影晃进眼里,一瞬间有些刺,“现在,我对自己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你送去定慧西里的礼物,我会原价给你,赵嵩铭,”语气顿了顿,“我会和妈妈坦白我和他分手了,不需要你再来帮我演戏,以及那两个NFC芯片贴还有航模,我会叫闪送还给你。”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吧,以后别再见了,”宋弥新朝他鞠了一躬,“对不起,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一字一句,近乎到绝情的地步。
话说完了,她大步走回修理厂,问许如柏要了她那辆机车的钥匙,水冷发动机预热两分钟,然后,头也不回地疾驰出去。
她不会躲,不会藏,她会直面自己的心意,再痛也要斩断,总好过泥足深陷,有朝一日把他当氧气。
那样,才真的会死,生不如死。
太阳落山了,金光洒在脚边,辽原表情漠然的压住指节,发出“咔哒”的响声,十个手指一一压响,终于,响声停止了,改玩打火机,开、关、开、关……一直重复。
火苗烫了手,银铁盖灭火苗,他掀开机盖,看火苗吻上香烟,背靠着她靠过的墙壁抽烟。
青烟弥漫,三两星烟灰自手中抖落,隋意一脸茫然地走出大门,问道:“发生什么了?”
辽原偏了偏头,烟雾模糊他的表情,他扯开唇角,嗓音淡道:“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