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雄黄酒,百病全消,百毒不侵!”
娇娇笑着接过姑母递过来的一小杯,触喉辛辣,淡淡硝石之气。
“饮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①,“唯有儿时不可忘,持艾簪蒲额头王。”②
她刚到宋府时,总睡不着。有回老太太带人清点库房,回来得晚些,见暖阁灯还亮着,便进来逗她。
“是不是被谁说的故事吓着了?我一会折个簪花给你,管保我们皎皎做的都是好梦。”
一会儿,明萱果然送了支艾条折的簪花给她。
“老太太偏心,赶着教我们开柜子取艾条,原来是给你做这个。”明萱语带嗔怪,脸上却是笑着的。
娇娇有些不好意思,明萱怕她当了真:“和你闹着玩呢,我都这么大了,谁和你争这个。”
草梗半干,编的簪花细脆。
她不敢带着,只默默放在了枕头一边。那晚果真睡了个好觉。
大约今晚,伴着这满院艾草香,也能睡个好觉吧。想到这儿,她不觉又带了微微的笑意。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③
郑家不种地,却要忙着侍弄蚕虫。春蚕茧已结得差不多,除煮茧缫丝外,要赶着喂上夏蚕。
“今年气候得宜,桑叶供得也足。茧子比往年更大,丝也更鲜亮些。”何姑母笑着说。
采菱也笑:“大约织出来的绸也更好看些。”
屋里其乐融融,娇娇也笑意盈盈的。
这日,何姑母一家正打理着夏蚕蚕房。谢管家忽然登门拜访:“我们府近来清理账册。几个管事同公子商议,像娘子这般的长租房,需收着保金,或一次将租金交齐了。”
何姑母略加思索,“我们这院子,当初说要租二十年。如今才租了几年,若全交多了些,保金要多少呢?”
谢管家有些不忍:“二百两。”
何姑母惊讶后,极为难:“怎么这么多,和全交租金也差不了许多了。”
郑姑父本在一边厢房修理缫车。见妻子同谢管家在院里议事,忙洗了手出来。
几人进了堂屋。
谢管家又同郑姑父叙说一遍,郑姑父略微沉吟:“可容宽限些日子?”
谢管家微微摇了摇头:“上回公子说教这院子坠瓦砸了,至今仍有不愉,大约不肯容情。
何姑母悄悄咬了咬牙:“若要交保金什么时候能退呢?”
“大约要等诸位搬走的时候。”谢管家答。
郑姑父、何姑母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惊叹一声,若这么说,不管是交租金还是保金。总要一下交上几百两银子了。
若这么多,倒不如搬到别处住去,或买个小些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