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太后病愈。明年,太子加冠,怎么也该迁宫了。
国朝仪制,国朝仪制,按仪制来,恩科还不轻开呢。
这短短几年,为七皇子的事儿,连开两回恩科,从前可没这样的例。
娇娇忽忆起自己从前离京时,宋府下人间传的那些朝野风话。
丁首辅、吕次辅,如今这般关键时候,怕闹得更凶了。从龙之功啊,压对真龙,一飞冲天。选错主子,跌落尘泥。
想到这儿,娇娇忽而一惊。
自己竟也默认,七皇子能与太子相争了么?朝堂风云,局外人看,尚且一团乱麻。当局者,还不知如何?
娇娇摇摇头,亦从托盘里取了个果子。招呼采菱:“咱们说这个干什么,太耗脑子。快持果子,一会儿要招小虫的。”
“哎”,采菱笑着答应,伸手拿起吃了一半的果子,同娇娇一道吃了起来。
送走采菱,娇娇夜里又失了眠。
有人说说笑笑还好,独一人时,陷入深思,总似入魔之兆。
点亮蜡烛,她又起身画起画稿。
细线勾描,百花争艳。
画得太久,神疲力乏。起身倒水,无意碰到桌角,带翻几匣成稿。盒子落下,那压着的书帖便现出来。
娇娇看了清醒好些,眼睛有些涩涩的。伸手揉了揉,只觉心烦意乱。索性也不收拾那画稿,拾起来,往旁一堆,自去歇了。
第二日起来,觉得眼皮有点儿不对劲。以为是被蚊子咬了,寻药膏抹了抹,如常忙碌起来。
晚上,觉得那点儿难受更厉害了,便去寻何姑母看。
何姑母撑着她眼睛看了看:“我的儿,这是要起结子。俗话叫“眼疖子”,可是最近为什么事儿着急上火?”
娇娇不知如何作答,含糊道:“许是天气太热。”
何姑母默认了这个答案,往柜里取了瓶药出来:“这病常见,并不难治。拿这个抹抹,日日用清水洗脸,别碰上尘灰便是了。近来天热,日头太毒,你只管在屋里安心养着,吃食我叫人给你送过去。小病,生在眼上,可难受着呢。”
娇娇自觉不适,并不推辞,含笑接过药膏,谢过姑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