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她的梦想就是当老师。”
韩轲:“那是以前。”
“那现在呢?”
“又过了这么些年,如今的你,又是因为什么,还留在教师这条道路上?”
程景逸轻笑:“因为我找到了当老师的意义。”
“当老师对我而言,不再只是为了完成她的梦想,更成为了我生命的价值所在。”
韩轲:“说点实际的,别上这么多价值。”
“人学生也不一定需要你。”
程景逸认真道:“也许很多人不需要,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恰好需要。”
他的眼里露出几分执拗。
“有些学生不需要,说明这个学生很幸运。”
“可是幸运的人总是少数。”
“一旦不幸的大多数中有一个学生需要时,这时候,老师必须得在,老师得成为学生最后的这颗救命稻草。”
“一盏明灯存在的意义,不在于每时每刻都要照亮全部的黑暗,而在于,当黑暗里的人需要光明时,此人恰好可以被这盏灯照到。”
“所以,灯盏不在大小,灯光不在强弱,关键在于,这盏灯必须一直亮着,必须一直都在。”
“随时为了照亮某个学生前行的路。”
“时刻准备着。”
“我想,这就是一名教师存在的意义。”
“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韩轲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你说的这个综艺录制,是在完成你想做的这些事情吗?”
程景逸:“这是一个让山里孩子们被其他明灯的光亮照射到的机会。”
他坚定道:“只要有一盏灯能照亮他们,这次综艺就没白录。”
韩轲:“我想,你已经找到了答案。”
*** ***
转眼暑假已至。
这天,容清洛和其助理汪汪正在酒店收拾行李,突然响起敲门声。
汪汪从铺满了一地的纸箱中直起身:“洛姐,可能是来叫你晚上去聚餐的。”
容清洛埋首在一堆书之间,闻言连头也没抬,一边目不转睛盯着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一边道:“你帮我婉拒了吧。”
《暗光》是部历史剧,当初为了更好地体味人物的情感,她买了各种历史相关的书籍,还做了许多和人物背景相关的笔记。
可真没少费功夫。
如今终于杀青,没想到将这些书籍装箱竟也要费不少功夫。
汪汪诧异:“姐,其实这些我帮你整理就好啦,你放心去玩嘛。”
容清洛摩挲着笔记本上自己的字迹,笑道:“《暗光》这个故事陪伴我度过大半年,今天突然杀青,我有点不适应。”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口气,又道:“而且一时间还真有点舍不得。我自己整理书,也借此平静一下。”
汪汪只得答应,没想到一开门,竟然是宫姐。
陈宫手里捧着一束花,短发衬得她格外利落干练。
她冲汪汪打了个招呼,走进来,在一堆摞得很高的书后面找到容清洛,笑道:“祝我们未来的影后容清洛小姐杀青大吉。”
容清洛接过花:“谢谢宫姐。宫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汪汪从角落里翻出一个花瓶,在卫生间接了点水后,将这花小心翼翼地插进去。
陈宫在摆满东西的沙发上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才到没多久,我先去见了李导才过来的。李导在我面前还夸你呢。”
容清洛:“宫姐你辛苦了,还专门跑一趟。其实过几天我和汪汪就回深市了。”
陈宫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刚好要在附近给你谈个项目。顺便接你回去。”
容清洛:“什么项目啊?”
陈宫将文件袋递过去:“邱导那个综艺《青衿与长衫》定下来了,就在正宁中学录制,再过几天就开始正式拍摄。你就是嘉宾之一。”
容清洛低头翻看合同:“嗯。”
陈宫不解:“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容清洛很淡定:“意料之中的事。”
陈宫失笑。
她在平板上翻看容清洛的行程,考虑过后说道:“清洛,离录制还有一周多的时间。你这边《暗光》也才杀青,给你放一周假。”
容清洛:“行,那我就不回深市了,这边结束后,我直接回南庐。”
*** ***
炎夏永昼,南庐市机场,容清洛戴着口罩和墨镜,大大的遮阳帽盖在脑袋上,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其冰肌玉骨、仪态万方。
她打了个的士,直奔市中心的一套公寓。
这个城市,是她长大的地方。
可在这里,她已经无亲无故,只剩下沧桑痛苦的回忆。
将行李放进家里,容清洛开出之前一直停在车库中的车,朝郊区驶去。
一个小时之后,轿车在一片山清水秀之地停下。
这是一片墓地。
进入墓园,容清洛走上层层石阶,穿过青绿松柏,最后驻足于半山腰的一块墓碑前。
容清洛将一捧雪白的菊花放在碑前,轻声道:“院长妈妈,我来看您了。”
那时,她在医院休养了很久,身边只有吴焕晗。
没有其他人来看她。
她以为不管怎么说,有两个人会陪着她,可是没想到,这两个人都身不由己。
院长妈妈在她出事后没多久就去世,她没能见到院长妈妈最后一面。
而程景逸,他被家人接到其他城市,之后就被送出国去读书,再无音讯。
后来,她成为明星,重新见到程景逸,是一个意外。
也许老天听见她的心声,安排了那样一场出人意料的邂逅。
她一眼认出那个青年。
而他,对面相逢,却不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