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白家的老太君将满九十岁,眼不花,耳不聋,身体还挺硬朗,手握一串念珠,眉开眼笑道:“快站起来,让俺看看瘦了没。” 白崇彦起身上前,介绍道:“祖母,这位是孙儿在洋州认识的好友,洋州通判李相公之子李可贞兄弟。” 一听是州判的儿子,老太君肃然起敬,就要站起来说话。 李含章连忙说:“太夫人快请坐。” 一番寒暄,二人告退,老太君亲自把他们送出门。 紧接着,又去拜会白崇文的父母。 老白员外已经七十多岁,健康状况堪忧,一场中风之后,有条腿不能正常走路。 热情接待了李含章,又是一番寒暄,白老夫人让奴仆给客人收拾卧房。 拜别父母,白崇彦又带着好友去见妻子。 等李含章去了客房休息,忽有奴仆过来,对白崇彦说:“三郎君,老爷有事唤你过去。” “稍等,俺这就去。” 白崇彦换了一身居家衣服,跟随奴仆再次来到父亲房里。 老白员外问道:“你在外游学时,可曾有姓朱的好友?” 白崇彦知道父亲想问啥,回答道:“孩儿似乎结交过姓朱的,但交情不深。父亲,那对朱姓父子,真住在沈娘子家中?” “快住十天了。”老白员外说。 白崇彦道:“此事颇为不妥,有损故友声誉,也有损俺们白家的声誉。那对朱姓父子,可还有什么非礼之举?” 老白员外虽然足不出户,却对村中之事非常清楚:“这两个外乡人,养着一匹马,是抹了烙印的官马。白天帮着干活,还教导那遗腹子(白祺)读书,晚上天黑了就讲故事。每日听他讲故事的村民,已有上百人之多。除此之外,没干别的。” “这倒奇怪,难道是流落此地的市井说书人?”白崇彦嘀咕道。 老白员外又说:“家里的下人,也在乱嚼舌头。俺让人一通打问,最后问到两个奴仆头上。一个是伺候柴房的下人,他出门砍柴听说此事,就回来逢人便讲。一个是你娘身边的丫鬟,她却是有人暗中教唆!” “谁?”白崇彦问。 老白员外冷笑道:“还能有谁?村东头的白福德。这家兄弟五个,近些年上蹿下跳,要不是看在同宗的份上,早把他们驱打出村了。” 白崇彦怒道:“这厮去年占了沈娘子一垄地,那块地没栽界树,界石又被他挪了,胡搅蛮缠也说不清。俺当时就警告过他,莫要再打沈娘子的主意,没成想他居然还贼心不死!” 老白员外说:“沈娘子那死去的丈夫,是你的同窗好友。沈娘子的爹,也跟俺有些交情。这件事情,俺暂时没有理会,只等你回来亲自处置。那朱家父子,你去探探底细,该驱打就驱打,该送官就送官。” “孩儿明白。”白崇彦道。 老白员外又说:“白福德那五兄弟,妹子虽给贵人做了外室,但俺已经打听清楚了。她一连生两个女儿,贵人又有新欢,早就失宠不讨喜。既然如此,怎样收拾都可,不用再顾忌什么。今年,就让他们轮差吧。” 白福德五兄弟犯下的致命错误,并非什么上蹿下跳、欺男霸女,而是经常不听老白员外的招呼。 比如已经警告过了,不许碰沈娘子一家,但那白福德还在打鬼主意,甚至妄想利用老白员外来借刀杀人。 这几年,类似事情,已经不止一件两件。 豪强杀人是可以不见血的,让他们去服差役便是,保证能搞得家破人亡。 “是!”白崇彦躬身道。 白崇彦正要离开,忽听父亲说:“那朱家父子,讲的故事不错,又跟唐三藏取经有关。你祖母信佛,把那故事编成诗话,挑个能说会道的奴仆,早晚讲给你祖母消遣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