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封城里,只是流传那八首诗词。 而在这洋州书院,人们还听说了朱铭对经书的理解,以及提学使陆荣对这位八行士子的超高评价。 令孤许表现得极为热情,从箱子里翻出肉脯:“成功兄快尝尝,这是俺从家里带来的。” 朱铭看着那些肉脯,想起曾经的大学生活。每次过完年回到学校, 室友也是带来家乡小吃,你散我,我分你,那几天都不用再买零食。 “子诺兄何时到的?”白崇彦收拾着行李问。 “俺两日前便回书院了,”令孤许招呼白胜、石彪他们吃肉,笑着说,“山长请了一位南方名儒,说是要在此讲学三月再走。” “南方名儒?”白崇彦颇感兴趣, “叫什么名字?” 令孤许说:“名叫陈渊。” 白崇彦摇头:“没听过。” 令孤许说:“俺也没听过, 说是什么龟山先生的女婿。” “龟山先生又是谁?”白崇彦问道。 令孤许说:“不晓得。” 朱铭嘴里嚼着肉脯:“龟山先生叫杨时,洛学弟子,二程亲传。” 这位龟山先生名气太大了, “程门立雪”的主角啊。 不过在如今的洋州,他似乎还名头不显。一是因为官方打压洛学,二是因为杨时主要活动于江南。 至于陈渊,沙县人,十八岁就解试第一名。二十六岁投书拜见杨时,不但做了杨时的弟子,还被杨时招为女婿。 其叔父陈瓘,旧党名臣, 曾把蔡京、蔡卞、章惇、安惇等新党喷了个遍。下场自然很惨,被反复调任二十三次。每次履任, 屁股还没坐热呢, 就调去另一个地方做官,半辈子都蹉跎在赴任路上, 被迫走完了大半个中国。 其族兄陈正汇, 正在串联干翻蔡京。 令孤许惊讶道:“成功果然见识广博, 南方名儒竟也知晓。” “我就是从南方来的。”朱铭笑道。 白崇彦问:“这个陈渊,到书院来教授哪部经书?” 令孤许说:“只是讲学三月,不晓得要讲什么,反正外舍学生也能去听。山长对其颇为推崇,这几日都亲自作陪,还允许他随意翻阅藏书,便连闵家的藏书楼也能任意借阅。” “看样子必是名儒。”白崇彦道。 收拾好行礼,白崇彦带着朱铭出门,说要去帮他搞个临时宿舍。 朱铭好奇问道:“书院的宿舍,外人也能住吗?” “大郎才名远播,定然可以住的,”白崇彦指着自己的书童,“他们就不行了。洋州书院学风严谨,书童都不能住进来,这里的学生不准有仆人伺候。我这书童,过两日便要回乡。” 朱铭感慨道:“难怪在整个利州路,这里出的进士最多。” 二人来到学生管理处, 白崇彦向管理员介绍道:“这位是八行士子朱成功,陆提学对其赞誉有加, 想在书院住几天。” 管理员也是闵氏族人,认真打量一番,拿出一块木牌:“既是八行士子,自可在书院住下。” “多谢收留。”朱铭拱手道。 领了木牌出去,白崇彦欣喜道:“这块是上舍生的学牌,吃住免费,还能借阅书籍。” 朱铭仔细一瞧,牌子上有编号,还刻着“上舍”两个篆体字。 朱铭看着偌大的学校建筑群,好奇道:“洋州书院真的全靠捐资办学?” 白崇彦说:“洋州的士绅商贾,但凡想扩大声望的,都会捐钱给书院,同时把家中子弟送来读书。也不全靠捐赠,内舍生和外舍生都要交钱,学费每年十贯,住宿则要二十贯以上。若是入学考核不过,还得额外交钱。比如郑泓那胖子,他家也捐钱了,可他学问太烂,入学时须得再多交钱。” 好嘛,还有议价生。 其实各级官学,包括太学,也有议价生存在。 太学的议价生名额,最初只有几十人,如今已增加到100人,且不占用正规学生的名额。由于朝廷越来越重视太学,做议价生还得额外送礼,一般人交钱都读不上。 朱铭带着白胜、石彪,来到一个空置的宿舍,白崇彦的书童也能在这里暂住。 床上桌上全是灰尘,还得自己收拾。 白胜帮忙整理着床铺说:“这里真个舒坦,比乡下好多了。” “毕竟是洋州。”朱铭笑道。 学费和住宿费,加起来每年三十四贯,这可不是一般人读得起的。白崇彦的家庭出身,在这里只能算中低层。 贫寒士子,连大门都迈不进来! 朱铭问道:“郑胖子也在山上住?” 白崇彦说:“他经常回家住城里,书院三月一考,连续三次季考不合格,就要降舍降等。若降到最低等,还是考试不合格,就会被书院轰出去。郑泓从来没有合格过,每次季考之后,都得重新交钱入学。” 朱铭不由感叹:“这也算是个人才啊!” 被褥是从学校借来的,收拾整理好床铺,白崇彦带着朱铭去寻访好友。 李含章还没到校,宿舍里另有两个士子。 白崇彦帮他们做了介绍,又带着朱铭去寻郑泓。 郑泓住的是外舍生宿舍,所谓外舍生,要么刚入学,要么就是降级留级生。一进宿舍,观感就不同,里面乱七八糟像猪窝,几个留级生正在那里吃酒。 郑胖子居然在,刚刚返校不久,躺床上跟室友聊得热闹。 见到朱铭进来,郑泓有了精神,起床介绍道:“这是俺的好友朱成功,八行士子,文武双全,提学使都赞誉有加。俺讲的那个《西游记》,便是成功兄弟写的故事。” 一个学生立即上前,问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