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但只要自己“无欲无求”,大晟府反而是刷名望的地方。到时候,直接写诗狂喷蔡京,名气肯定蹭蹭上涨。而得罪蔡京之后,还能外放地方官,瞬间就逃出牢笼了。 得罪皇帝要坐牢,得罪蔡京却不会! 因为进了大晟府就是官,而且还属于文官,唯一缺陷是没有进士出身。 蔡京能拿自己怎样? 顶多疯狂调任,让自己累死在赴任途中。 陈渊让亲随去收拾行李,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请令尊称病,大郎你回家侍奉左右。我陪你一起去,正好可向令尊请教学问。” 朱铭问道:“家父称病,我就能拒绝征辟吗?那位高僧,不也以孝心为由婉拒?” 陈渊也拿不准:“总得试试。” “令家父无恙而称病,此为人子者之大不孝,”朱铭一本正经的彰显孝心,摇头说,“吾不屑为之!”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敬佩,认为朱铭是个大孝子。 朱铭大马金刀坐下:“我以科举为由拒绝便是,科举正途,圣贤门生,难道官家也要强迫吗?” 陈渊大赞:“真君子也!” 孝心什么的,旁人只是看个热闹。 科举却是大事,跟天下士子息息相关。 朱铭说自己秋天要科举,所以拒绝征辟,如果这都被皇帝治罪,皇帝就是在侵犯所有读书人的合法权益。 如此拒绝理由,堂堂正正,值得称道! 又过数日,那太监终于来了,还有知州、州判等官员作陪。 太监名叫付得祥,一路坐着滑竿,优哉游哉上山。他在兴元府捞了一笔,在洋州又能捞一笔,虽然都是些小钱,但几百贯还是有的。 在付得祥看来,自己征辟朱铭,朱铭肯定还得送钱答谢。 闵文蔚得到消息,率领师生在书院大门迎接。 付得祥到了书院也不落轿,只问道:“朱成功在何处?” 闵文蔚说:“正在院里苦读。” 付得祥有些不高兴:“咱奉皇命来征辟,他都不晓得来迎接?真个不懂规矩!” 李通判帮忙说情:“此子一心向学,不识俗务,还请中贵人海涵。” “进去吧。” 付得祥暂时不敢闹脾气,万一朱铭进京,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他到时候还得去结交。 一行人到得贵宾宿舍,朱铭正在装模作样读书。 听说太监来了,朱铭放下书本,恭恭敬敬到院中相迎:“西乡布衣朱铭,见过天使!” 付得祥终于不再坐滑竿,来到地面,满脸微笑:“朱大才子之名,咱在汴梁也如雷贯耳。官家喜欢得很,让你去大晟府做官。伱好生斋戒沐浴,三日之后,在此焚香摆案接旨。听说洋州盛产黄金与美酒,咱也在书院住下,尝尝这洋州特产。” 陈渊忍不住问:“敢问天使现为何职?” 付得祥却不肯透露信息,模棱两可道:“咱是宫教博士,奉命提举云韶部。” 陈渊闻言大怒:“朱成功乃是八行士子,便要征辟,也不该派云韶部的中人宣旨!” 付得祥也怒了:“你是何人?却看不起咱?咱家是奉命掌管云韶部,却不是云韶部里的中人。” 云韶部是一个太监机构,上元观灯、上巳踏青、端午观水,他们负责安排演奏黄门乐。清明、春分等各种节气,王爷公主进宫宴饮,也是这些人负责奏乐。 另外,云韶部还管着教坊司,是官妓们头上的天。 又常与大晟府的词人配合,一起研究新词新乐。 宋徽宗并非想要侮辱朱铭,而是这个付得祥懂诗词乐曲,并且词乐造诣极高,否则也不会加官宫教博士。 皇帝觉得,付得祥懂词乐,朱铭也精于诗词,两人应该很聊得来。而且,付得祥经常跟大晟府打交道,派他来征辟大晟词人很合适。 可在陈渊眼中,这却是活生生的侮辱。 不但是对朱铭的侮辱,更是对全天下读书人的侮辱! 朱铭拱手道:“在下寒窗苦读多年,立志向学,以圣人教诲辅佐圣君治天下。而今解试在即,在下忙着备考,恐怕不能应辟,天使还请回吧。” 付得祥冷笑:“又一个辞辟的,上回那和尚辞辟,如今还没养好身子呢。” 朱铭说道:“官家是圣人,孔子也是圣人。吾之志向,是以孔圣人之学,报当今圣人之恩。请官家暂且等待,明年考得进士,在下必然进京侍奉。” 付得祥说:“考进士能做官,应征辟也能做官,费那些工夫作甚?随咱即刻进京便是。” “在下只做辅弼贤臣,不做那词乐幸臣!”朱铭斩钉截铁道。 此话说出,不管是洋州官员,还是书院师生,在场之人无不赞许,认为朱铭是有德君子。 付得祥又气又无奈,他还真没权利下令抓人,只得看向陈渊:“你是何人,竟敢出言顶撞天使?” 陈渊昂首挺胸:“南剑陈氏子陈渊,家叔便是陈了斋!” 付得祥瞬间无语,他当然知道陈了斋是谁。 大名鼎鼎的喷子陈瓘嘛,把这二十年来的权臣喷了个遍,永远行走在迁调赴任的路上。就连官家、章惇、蔡京,都拿这人没办法,自己一个小太监又能如何? 见此情形,付得祥难以发作,只能对朱铭说:“你且写封请辞信,咱总得回去跟官家交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