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贼阵太硬无法攻破啊!” 说话之人叫高老虎,钟相现在的地盘,有七分之一是他打下来的。 钟相也焦急得很,但还能保持冷静:“我军兵多将广,若是一部不稳,便有另一部接应,可持久不泄作战。敌军兵少将微,一部溃散,满盘皆溃。长久下去,我军必胜!” 高老虎说:“各部将领派兵来报,小朱贼的铁甲亲卫还未出动,也不知要从哪个方向杀出,我与英兄弟恐怕无法及时救援。” 当初谈判的时候,朱铭的亲卫曾亮过相,楚国将领对此深深忌惮钟相专门准备了秘密武器。 高老虎和英宣的部队,便是钟相的底牌。 高老虎麾下士卒有数百人使用长枪,是那种又细又长的尖锐枪头。能够刺透重甲,但精钢不易得,仅打造了几百只而已,其余都是木棍套上铁头的钝器。 英宣本身是洞庭湖豪侠,自己打下两个县,跑来加入钟相的队伍。也挑选身强力壮者,重新编为一部,全军使用钝器作战,被钟相招来专门对付朱铭的亲卫。 带资进组的将领不止一两个,比如张广道此时在汉阳,跟他对峙的楚将叫陈寓信。陈寓信攻下两座县城之后,才带着地盘和军队投靠钟相,已经被钟相册封郡王爵位。 “你们绕去朱贼的后军,铁甲兵可能从那里出来,那边我军的兵力最薄弱,”钟相又补充一句,叮嘱说,“到朱贼大阵的艮位和乾位待战,若朱贼铁甲兵从左右军杀出,你们也能迅速前往应对。” “是!” 高老虎和英宣,立即带兵绕向目的地。 鏖战还在继续,楚军的士气越来越低。不断有预备队,穿过各部间的通道,前去援助摇摇欲坠的友军。 龚斌此刻双臂都酸了,机械式的反复戳刺。 他是跟随朱铭剿灭黑风寨的老人,带兵奇袭大散关失败,被吴玠埋伏死伤千余。此事被他视为奇耻大辱,整编之后练兵更勤奋,陪同士兵往死里操练。 因为过于精锐,现在已变成突出部,不由自主就杀出去了,前方千余士兵遭到三面围攻。 杨钦带着亲兵过来救援,配合督战队好歹稳住不溃,如今正在疯狂进攻龚斌突出的前侧。 年龄尚幼的杨幺,跟在族兄杨钦身边猛冲,刚参与战斗就被狼铣划伤脸部。趁着杨钦荡开狼铣,杨幺矮身冲入,瞬间就被耥耙刺中肩膀,脖子上也擦出一道血口子。 被镗钯戳回来,杨幺只得被迫抵挡兵器,这大半年来学的本事完全发挥不出。 杨钦也是暗暗叫苦,他们属于钟相的嫡系,兵源是最好的,兵甲也是最好的。可真正面对鸳鸯阵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咚咚咚咚!” 后方鼓声响起,杨钦知道,那是皇帝钟相在亲自擂鼓助战。 “老爷万岁!”杨钦发狠大喊。 “老爷万岁!”身边亲兵跟着呐喊。 杨钦又喊:“明尊保佑!” “明尊保佑!” “老爷万岁!” “明尊保佑!” 越来越多楚军跟着呼喊,似乎是加了什么BUFF,气血上涌疯狂往前冲。 甚至有楚军顾不得受伤,丢掉兵器去抓狼铣,掩护友军往里冲。 不断有楚军越过狼铣和镗钯的两层防御,挨在一起疯狂往前挤。前排士卒完全身不由己,包括杨钦、杨幺在内,都被狂热的士兵裹挟着向前。 狼铣已经完全失去作用,狼铣兵拔出腰刀准备接战。 耥耙和长枪还在反复戳刺,藤牌手和长牌手如临大敌。 龚斌大喊:“吹号,稳住阵型!” 军号声吹响,紧接着是小队长们的哨声。 这位老兄着实倒霉得很,前番奇袭遇到吴玠而大败,如今又遇到钟相的嫡系狂信徒。 杨钦口中不停的吐出鲜血,他刚才喊那几嗓子,只是为了激励士气。但他身先士卒作战,被狂热的后排士兵挤着向前,一连被刺中四枪,其中一枪深深扎进腹部。 敌人的长枪抽出,后方的士兵还在向前,杨钦被麾下士兵撞倒,活生生踩死在阵前。 这支楚军确实变得不怕死了,可阵型也完全混乱了,甚至连主将阵亡都搞不清楚,只知道举着兵器往前冲。他们的伤亡率成倍上升,却是即将攻破鸳鸯阵,狼铣和镗耙都失去作用。 在步兵当中,刀盾手是最难练的。 现在就靠刀盾手防御了,长牌手不再动弹,把巨盾插在地上,死命扛住阵地。藤牌手用圆盾左右格挡,反复挥刀砍出。 他们身后的长枪手,来回向外戳刺。 龚斌叫苦不迭,想起当初被吴玠包围,怒吼道:“军田,军田,妻儿父母都看着呢!” “军田!军田!” 一个接一个士卒,口中呼喊着军田二字,他们获赐的军田,就在后方的荆门。 军田最少的都有十亩,只要是参与过汉中保卫战的士卒,赏田不足十亩的全部补足十亩额度。还有一些上士和尉官军田更是在十五亩、二十亩、三十亩以上。 虽然都是荒地,在家人在开垦,流民也在佃耕帮忙垦荒。 都是好田,只须两三年,就能变成熟地! 今天若是败了,楚军趁势占领荆门,他们的军田可怎办? 长牌手拼死顶着巨盾,长枪手疯狂戳刺。一些藤牌手已经受伤,却依旧带伤顶在前面。就连火兵都提刀向前,随时准备去填补空位。 古三已经带兵穿过通道,那里的障碍物被清出,又有一股楚军想杀进通道来。 一千五百身着步人甲的重步兵,排成六列纵队站在通道口迎击。 一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