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启唇说:“盛惊泽。”
“大小姐。”
“你走吧。”
盛惊泽闻言,目光幽冷地盯了眼温余烬,唇边浮现出一抹似挑衅般的笑。
他穿过两人身边,周身魔气丝丝缕缕,如若有风般,绕至盛雪凝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手边。
浓郁墨色更衬得盛雪凝肤色如雪。
温余烬垂眸看向盛雪凝将要被魔气缠绕的手。
长剑轻抬——
“铮!”
剑意凝型,化作一道剑刃,毫不留情地穿透盛惊泽的身体!
突兀而刺耳的声音响起,却不似血肉之身轰然倒地的声响,像一块木被击碎后,四散碎裂。
盛雪凝转眸望过去,看见失去生气的盛惊泽化作傀儡木身,神情间却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她的目光掠过那根坠落在地的发簪,被剑意碾压过后,彻底沦为粉末,迎风而散。
盛雪凝开口:“温余烬……”
她话音未落,眼前光景一变,竟是温余烬拉着她转瞬便回了客栈里的房间。她整个人被温余烬压在了房间门后,他的指腹泛着凉意,激得她被触碰过的肌肤起了反应。
盛雪凝再度出声:“温余烬……”
温余烬站在她面前,低头吻了下来。几近压迫性的吻吞噬尽她的所有呼吸,没有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无进无退,只得承受,就好像只有她整个人都染上他的气息,染得透透彻彻的了,他才肯罢休。
到最后,温余烬拆掉了盛雪凝发间所有发饰,青丝如瀑般散落开来。
银制轻铃被丢在地上,发出一声轻而细的声音,叩响在盛雪凝心弦之上。
“盛雪凝。”
盛雪凝听见温余烬的声音,呼吸微微喘着。她和温余烬都喜欢叫对方全名,就好像……只有这样,才是真实的她和他。
她抬眸望见温余烬带着艳色的唇瓣,那是她早上出门前上妆时用的口脂。
好似清冷禁欲的神来到人间,染上红尘气息,艳而靡糜。
盛雪凝抬手推开温余烬,道:“剑尊大人,何必恼羞成怒?”
她弯腰去捡被温余烬丢在地上的发饰,继续道:“你弄坏了我的发饰,得赔我十件。”
温余烬站在她面前。
盛雪凝将那枚坠开的银制轻铃捡起来,放进温余烬垂在身侧的手掌之中,手指慢慢合拢。
她面容间带着盈盈笑意,道:“剑尊大人可要记得我喜欢的发饰样式,若是买错了,我是会丢掉的。”
温余烬握紧掌心,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盛雪凝起身坐在妆镜前,看向镜中被吻花的口脂,伸出手,一点一点将其弄干净了,方才等到天道的“姗姗来迟”。
莹白空间里,天道出声:“为什么……”
祂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的迷茫与不解。
“为什么发生了今日之事,我还是没有感知温余烬对你动情?相思蛊也发作过好几次了。”
盛雪凝道:“你要他重新爱上我。”
“可今日之事,不是爱。”
天道:“不是爱?”
“是占有。”
盛雪凝道:“是占有欲在作祟。”
“即便他不爱我,也绝对不会容许我转投他人怀抱。”
天道:“为什么?”
盛雪凝道:“有人夺你天道权柄,即便是你不要它,但是你会容许你的权柄旁落他人手中吗?”
“不会。”
“这不就对了。”
天道当真信了盛雪凝的胡言乱语。
祂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知晓天下事,唯独看不透人心感情。可祂偏偏要当这场感情博弈的干扰者,插手人间事。
盛雪凝问道:“当初在万千人中……你为什么选中我?”
天道:“因为你惜命爱命。”
惜命爱命。
可她的命现在全系于一人身上。
盛雪凝轻声低喃:“是吗?”
她笑笑:“这可真是一个听起来并不特别的原因。”
被天道推出神秘空间的时候,盛雪凝解释道:“今夜子时,我会去见盛惊泽。”
天道并没有反对,也没有对她去盛家旧址有任何的意见。原因无他,祂看到了盛惊泽这个人身上的利用价值。
入夜之后,盛雪凝吹灭桌上的烛火,起身准备出门离开客栈。
当她打开门时,毫无意外地看见站在门外的温余烬。
温余烬道:“不要去。”
盛雪凝闻言,似有些好奇般,笑着问道:“剑尊大人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不想故地重温,但是我想啊。”
盛雪凝说着,又道:“还是说剑尊大人觉得我不该回家?”
“又或者如盛惊泽所言,你当真心有愧疚,怕我发现什么秘密?”
盛雪凝迈步走出房门,站在温余烬面前,微抬眸光,语气中似带了质问,出声道:“剑尊大人当年真的对于盛家覆灭之事袖手旁观,你就这么恨我吗?”
而后,盛雪凝伸手抱住温余烬,闭上眼,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
“就算我们之间隔了血海深仇,我也会继续爱剑尊大人的。”
她笑起来,轻声道:“生命哪有爱重要呢?”
温余烬抬起手来,盛雪凝却松开了他。
他的指尖落了空。
他欲开口,却被盛雪凝抢先一步道:“我走了。”
“你没有剑。”
温余烬道。
“剑尊大人。”
盛雪凝站在楼梯前,回眸看向温余烬,笑意盈盈地道:“若是担心我,可以跟来保护我。”
“不过,剑尊大人也不必担心。”
“毕竟,盛惊泽是我亲手培养的人。”
“何必防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