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汪惠芬已经把早饭煮好了,把孩子们都喊起床,才去把猪饭舀出潲水桶来晾。
“妈,今天起那么早干嘛?”彭莲头发乱糟糟地走出房门,打了个哈欠。
“你忘了今天要去帮外公家收割水稻了?”汪惠芬把锅里的杂粮饭也盛到食盆里来晾着。
“完全忘了有这回事了。”彭家安难得一次不推三阻四,叫了一遍自觉起床。
门外铁桶落地的声音响起,彭兰已经洗衣服回来了,一打开大门,大黄便急不可耐地在主人们的身边蹭来蹭去,摇着尾巴发出讨好的声音。
“大黄也饿了。”彭莲打着哈欠,给大黄用杂粮饭加凉开水和晚上的剩菜拌了个大杂烩。
大黄知道这是它的早饭,一直跟在彭莲身边讨好,直至放入它的铁碗里,更加开心地吃了起来。
一家人洗漱完毕,吃得饱饱的,拿着镰刀出发了。
彭家乐也颠颠地跟在身后,彭家安回头捏了一下弟弟的脸,道:“你不用去,在家跟着老妈干活吧。”
彭家乐看着老妈也不赞同自己去,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然后就去晒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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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三姐弟几乎每年都会去帮外公家抢收稻谷,所以已经熟门熟路了。
吃饱后,灌了几瓶水揣在手里,直奔水田。
走到汪家的水田时,太阳还未升起,却已经有人再收割水稻了。
彭莲瞧着,旁边还有几块田也有人在割水稻,许是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趁着清晨凉快好做事。
汪家人也正在埋头收割,完全没发觉自家亲戚的到来。
“外公!外婆!”三姐弟走过去异口同声地打招呼:“二舅舅!二舅母!”
这是彭家姐弟的堂外公堂外婆,亲生外公外婆已经不在了,这样子喊显得亲密些,反正堂外公也是亲外公的亲生兄弟。
“孩子们来了?!”汪婶,也就是彭家姐弟的堂外婆,听到姐弟几人的声音直起腰,手里还拿着一把水稻。
“吃了没有?没吃的话我这里带了粥。”汪二,也就是他们的二舅,停下手里正要甩打的稻穗。
其余几人汪二舅母、汪六子皆与他们打了招呼后继续割水稻。
彭家姐弟也不是懒惰之人,立马加入了割水稻的队伍里,一边干活,一边话家常。
“那你妈身体好点了没有?可得要好好注意休息,这女人呐,生育时留下的病根,可得好好注意将养。”
汪二舅母听到彭兰说起和母亲看病时,就一顿唏嘘。
“那可不,可我们这些地头里的女人,又哪有那么容易呢?!忙这愁那的,连我就只生养了一儿一女都落下了月子病。”
汪婶,也就是彭家姐弟的堂外婆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么可怕!”彭莲心想。
彭莲割着稻谷,悄悄听着他们的谈话,也不怎么发言,毕竟还小,不太懂生育结婚之事。
“那你那个爸呢?就这么住李寡妇家也不怕人笑话?”
汪外公想到这个侄女婿就很不满,没点担当。
“老头子,人家现在可不是寡妇了。”汪外婆笑着啐道,老夫妻俩呵呵地笑。
彭家安的嘴就没停过,一直巴巴地往外抖漏:“可不就是,我爸本来就是个专横的人,现在更厉害了,摇身一变,直接变成“泼妇”了,他是谁都想骂。”
“唉,你外公外婆在世时,就不同意你妈嫁给你爸,婆婆是个恶的,老公也看起来不是省油的灯,可你妈执意如此,我们也没办法,大家能劝都劝过了。”
汪外婆想起旧事,心里也是一阵哀切,面上却不显。
“老婆子!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好在孩子们都是个好的,这些事情随风去吧。”汪外公开解道。
几人又换了话题继续聊,气氛轻松自在。
期间汪二舅母的女儿汪小妮来送过一次白粥,主要是给众人垫垫肚子,等众人吃完收了餐具回去做家务以及做午饭。
虽说比彭莲小了两岁,但是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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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人多干活就是快,才到中午,汪家人这三亩地就全部收割完了,还有两亩山地旱水稻众人打算休息休息,下午再去。
“走吧,我们回去吃饭。”汪二舅大喊道。
汪二舅已经把脱穗的谷粒装进了蛇皮袋里,才堪堪装了八袋,还有两亩未脱粒完成。
两个人手动甩打稻穗脱粒,这已经算速度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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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村,汪家。
汪小妮煮了简单又快捷的几个菜,一盆丝瓜豆腐鸡蛋汤、酸辣空心菜梗、青椒肉片、蒜蓉空心菜,端到饭桌上盖着。
正在舀饭倒进盆子里就听到众人话家常的声音,急急忙忙把饭盆端出来,招呼众人喝水吃饭。
众人吃饱喝足,话话家常,又休息了一个小时后,顶着洋洋烈日继续收割水稻。而汪二舅和汪二舅母吃过午饭没有休息,继续去给稻穗脱粒。
汪六子苦口婆心想让他们休息一会,但也拗不过他们,只得跟上,帮他们把打谷桶移到阴凉处,一担一担地把割好的水稻挑过来堆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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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三姐弟则跟着外公外婆去另一处山地,收割旱水稻。
汪外公看着眼前这两亩旱水稻,中间枯萎了起码有二分地,不由得和自己的老婆子呜呼哀哉。
“该死的老鼠,竟然糟蹋了二分地的稻谷!老天爷啊!”汪外婆瞧着眼前的庄稼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怒道。
汪外公重重叹了口气:“老婆子,赶紧干活吧,多长在地里一天就被多糟蹋一天粮食!”
“是这个理!唉。”汪外婆也叹了口气。
“我们几人动作快点,天黑前就能割完了。”彭兰已经开始动工了。
“好!”
几人埋头苦干,期间短暂休息了两次喝水吃粥,终于在日落前全部收割完了。
彭莲三姐弟跟着两位老人把割好的水稻捆绑好,一担一担地挑到打谷桶处堆放起来,方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