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很快便下来迎云瑛,看来她写的前四首诗大概是对上了。在一众人惊奇羡艳的目光中,云瑛带着秋月、桂嬷嬷和赵棋一起上了三楼雅室。雅室门口候着一位灰色穿着,容貌表情略有些僵硬的老嬷嬷,她在此处拦住除云瑛以外的其他人,当下惹恼了赵棋。
云瑛看气愤紧张,这大过节的,本就是图个开心,何必闹起来,况且赵彦之若是知道她在外面惹麻烦定然又要训斥她。而且她觉得这嬷嬷看着好生奇怪,不住的冲她笑,偏她笑得又好不自然,脸好像是假的一般,看得云瑛心里毛毛的,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炉子要不就算了吧,反正那月兔灯她也是很中意的。
“多谢玉石楼主盛情慷慨,既然不方便,那我只要那月兔灯笼便是。”云瑛脆生生的说完这些,转身就要带人下楼,可房内却传来好听悦耳的男人声音。
“让他们都进来吧。在下对小姐最后一首诗很是好奇,不知小姐可否赏光当面解惑。”男子的声音好听又熟悉,如山泉滋润,清风拂面,云瑛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和阿砺兄长的实在太过相近。
灰衣嬷嬷应声将所有人迎进雅室,云瑛隔着厚重的屏风隐约见到后面的人影,她心中好奇,这人为何声音与阿砺兄长的如此相似,却又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究竟是谁。
“在下感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各位,实在失礼。不如我们便如此解答谜底吧。”男人语气温柔说道,有气无力的咳嗽了两声。
“嗯…行,云瑛还请玉石楼主提问。”女孩脆生生的回答,直接报出名字。她心中满是困惑,这人如果是阿砺兄长,那没道理不出来见她们啊,或许是那屏风太厚,他看不清?她说出名字,这回总该认得出吧!
“云瑛小姐,在下实在是好奇,<管他春夏与秋冬>,这是何人所做的诗词,恕在下才疏学浅,未曾有幸拜读。”屏风后的男人面容俊朗非常,只气色稍差,嘴角噙着笑意,温和自如的询问云瑛,仿若初次见面一样。
“这诗先生没读过也正常,但它真是一首很出名的诗,不是我胡诌的。”小姑娘略微思考了一下,生怕男人不相信似的,信誓旦旦的说,模样真诚又可爱。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多层纱绣吉祥云纹衫裙,腰系翠绿色镶珍珠锦带,头梳双头飞仙髻,脚踏月白色锦缎绣鞋,配上她那清冷出尘的容貌,活脱脱的月宫仙子来人间游历。男人隔着屏风细看女孩的眉眼,还是那样的灵动可爱,坦率自然。这屏风是用特殊的工艺制成,这样的丝织屏风,从外看里很是模糊,可从里看外却十分清楚。
“哦…是这样啊。”男人会心一笑,她会不会诗又有什么要紧的,终归那个炉子就是给她备着的。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云瑛脆生生流利的背完整一首,天真的的表情像小学生背课文一般,自信又骄傲。这给旁边的桂嬷嬷和秋月都震撼到了,王妃当真是多才多艺的才女啊,不光样貌好,学识还如此广博,当真非凡人能及啊!云瑛心想,多谢周先生留下的好诗词,多谢语文老师的小教鞭。
屏风后面的男人望着一脸小得意的娇俏姑娘,心中满是欣赏欢喜。“女公子学识广博,在下敬佩。”男人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十分温柔的说。
“那楼主先生第五道题的题目是什么呢?”云瑛好奇的问。
“这第五道题的题目是:论心境。”石砺慢悠悠的说道。云瑛这次思考的有点久。
“心境…先生,我的心里有许多心事…许多心愿也很难实现。我所期盼的人和事也有些不尽人意……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这就是我的答案。”云瑛十分想念自己的家人朋友,又想到她在王府的处境,归家之路何其多的艰难险阻,神情略有些悲伤。
男人瞧见女孩微微低垂的眉眼,神态忧虑,心中很是不忍。她想家了,怕是在那人身边过得十分辛苦吧。
“女公子心中清明,自当会有别样天地。答案我很满意,金丝炉是你的了。”男人镇定了一下心神,温和说完。
云瑛像明星一般登上玉石楼的领奖台,客人们在拜读了她的长诗之后无不流露出敬佩惊讶之情,猜灯谜拔头筹的竟是一位有如此学识的女公子。况且云瑛生的金贵清冷,又有一众兵将护佑,即便大家不知她究竟是谁,也猜想她定然是身份尊贵非常之人。今日玉石楼一战,让云瑛在后来好多年都是凤城神话一般的人物,是众多女娘子崇拜的对象。
云瑛开心的抱着炉子往门外走,后面的小二却追了出来,他双手奉上一只可爱的玉兔灯笼。云瑛拒绝说:“奖品我已经拿到了。”说完还给小二看了一下她的金丝暖炉。
“我家楼主说这玉兔灯笼是送您的,还望小姐笑纳。”小二恭敬的说完,递上灯笼便告退。
云瑛看着灯笼,真的开心极了,她今晚还觉得没能得到那个灯笼有些遗憾,这下两个她想要的奖品都有了,大丰收呀,这中秋节过得也太开心了吧。小姑娘欣喜雀跃的模样被楼上倚栏眺望的俊美男子尽收眼底,他爱看她心无挂碍的笑,这灯和炉子都是男人特意为她准备下的,只希望可以有个合适的机会给她,现在她拿到了,男人也觉得心中安慰满足。
“阁主,阿瑛妹妹既过得如此艰难,为何我们不能帮帮她?难道要让那坏男人折磨死她吗?”灰衣嬷嬷开口说道。
“怀一,你和阿药再去见见她吧。”石砺思考半晌回应。
“属下这就去办!”易容后的怀一,也就是灰衣嬷嬷果断回答。
“切记!一定不要伤了她,万不能强迫她。”石砺小心叮嘱。她若过得安好,他自然不会打扰,可从昨夜接到驿馆的暗报他不能视而不见,他心焦如土,担心她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暗报上说王妃和王爷争吵激烈,王妃血流满面,昏死当场。石砺当真无法想象,那样娇弱的一个小人儿如何能禁得住镇北王的残暴虐待。他不能再坐视不理,否则将来的某一日或许收到的就是她死去的消息。今日见她心境是那样悲凉凄苦,石砺更是下定决心,他必须想办法带她离开那里。
石砺做这个决心很艰难,他是个心思复杂的人。他承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