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瑛一路奔逃,汗水早就浸透了衣衫,夜风寒凉,她现在身体又累又痒,体力已经濒临极限。天黑了,她已经辨不出方向,看不清路,越往高处走,树变得越多,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声音传来,听得心里直发颤!
夜路太难走了,她脚程慢慢缓了下来。
“找到了!快!快来人啊!”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云瑛身后。
“啊!”云瑛吓得大叫,胡乱在地上抓了个什么就朝那人丢过去。
“哎哟!砸死我咯!可敦!小王妃在这里,快来人啊!”被砸了头的婆子扭头朝后面的人大叫。
云瑛自觉那点子功夫是打不过三个壮劳力的,她现在只能拼命跑!她不能被这群人抓住去威胁暮家军,不能让这些坏人得逞!
她感觉自己已经是在靠意念支撑继续跑下去,她呼吸不匀,山风灌进她的口鼻,胸口胀痛到麻木。就在她坚持不下去要跌倒时,黑暗中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接住了她......
“啊!谁!咳咳...”云瑛惊呼,但人已经脱力,东倒西歪软倒在那人身前不住的喘息咳嗽起来。她咳嗽了好一阵子,身上又起一层薄汗,整个人虚弱的厉害。天太黑了,她根本辨不清面前之人的容貌,只知道他身量很高,她站直身子将将到他胸口,那人手掌宽厚有力,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她下坠的腰身稳稳托起,她心中害怕,生怕那人是敌非友,紧张的双手胡乱挥舞,可又没十足的力气将人推开,最后只能揪着那人的衣襟勉强站着。
云瑛发觉那人好像并不是来抓她的,他一手扶住她的腰,另一手还在小心抚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那么近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药草的清苦味道,竟觉得熟悉。
“阿瑛,别怕!”男人声音缓缓传进云瑛耳畔,犹如深谷幽泉 ,静水流深,干净而和缓,抚慰着她的不安。
在如此荒僻的地方,云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有些恍惚,心中一时不敢肯定。
“......砺先生?”云瑛停顿半晌,心中疑问脱口而出,她太累了,浑身止不住的轻颤,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娇微微的,听着好似忍着极大的痛苦。
“嗯,是我,受伤了吗?”石砺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阵阵轻颤,心跟着紧绷起来,眉心微皱,手指转而搭在她垂下的手腕上,细探她的脉搏。她身子本就不好,又被人追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咳咳...我不舒服...”云瑛难受的小声嘟囔着,她真的是太难受了,浑身又痛又痒,想抓又不敢抓,腿累得止不住的打颤,胸腔跟要爆炸了一般难受。
“你需要服药!”石砺搭过脉,低头望着面前的姑娘沉沉说道。
“带了吗?”石砺接着问。
“没...”云瑛摇头,气息虚弱,还未说完完整的话,男人已经将手中的药丸递到了她唇边。
“先服药,这里没水,你将就下。”石砺沉声说。
云瑛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就着男人的手干吞了那药丸,她猜测这男人八成是和她有着相同的毛病,否则怎么会随身备着和她一样的药。
“我扶着你,能自己走吗?”石砺担心的问。如若不是顾及她王妃的身份,他早就将人抱下山去医治了,小丫头脉相冲又弱,不太好。
“可以...但...有坏人要抓我...我怕连累你...”云瑛和男人解释,她总觉得这个砺先生也是个病秧子,要不身上怎么老是一股子药味,可别在害了他。
“不妨事!”男人轻松回应,支起一只胳膊给云瑛当拐杖。那几个人,都不够怀一出手。
云瑛也是逞强说的,就算刚服了药,她现在也是没力气,不过手上的痒倒是缓解了不少,在她又一次差点摔倒之前,身侧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将人拦腰横抱了起来。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云瑛有些不好意思的和男人小声道歉,日月可鉴,她绝不是贪图男人美色,故意投怀送抱啊!她真的很想自己走,可是腿像和脑分家了,根本不听使唤!
“能为娘娘解忧是在下之幸,娘娘别怪罪草民自作主张才是。”石砺温声安慰着怀里局促紧张的姑娘,但又在身份上和她计较的清楚分明,生怕她有一丁点觉得自己被怠慢轻视了。
“……先生帮我好些次了,是云瑛的恩人,你如此唤我,当真是毁我呢!”云瑛拘束小心的靠在他怀里,抬眼偷瞄了一眼男人无可挑剔的帅脸,不免感慨,同样是吃大米白面长大的,怎么有人能出落的和天宫仙人似的,她承认自己是好看的,但面前这男人的气质姿色明显比自己更胜一筹,尤其是他沉稳内敛又不失强势的气场,即便不熟悉的人也能觉察到他绝非泛泛之辈,云瑛竟觉得自己今天因祸得福赚大发了!随后又猛摇了摇了头,心中暗骂自己不挑时候的犯花痴病。
“那个...江湖儿女,事急从权,我懂的...”云瑛对这种福利抱抱想的很开...心。
“娘娘如此想,石某便心安了。”石砺继续温和的回应,但礼数上一点都没让步。
“先生原来姓石啊!石砺?石砺…”云瑛声音娇娇的,软软的,有着独属少女的俏皮味道。只两个人的静谧天地,这声音似水如歌,撩拨心弦。男人听着自己的名字就这样从她的嘴中说出,心中竟不由颤动,连带着抱着她的手也激动的收紧了些,蓄满侵略性的眸子忍不住低头望她,那种不为人知压抑已久的禁忌情感此刻如同藤蔓丝萝紧紧缠裹在心头,仿若下一秒就要突破忍耐的极限,刺破心脏探出胸膛,而怀中女子在暗夜的阻隔下浑然不知。
......
“……嗯,草民石砺,王妃万安。”石砺有一瞬的恍惚,喉头干涩,胡乱的给还窝在她怀里的姑娘请安。云瑛愣了,这都连走带聊半晌了,现在问安?那感觉好比饭吃了一半又要从新开席,多年认识的老友见面还需要再自我介绍一番似的,好奇怪。
“...咯咯...咳咳...”云瑛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笑又咳嗽的。
“托先生的福,我的小命还在,凑合算安吧。”云瑛嬉笑回应。
“好...”石砺的声音又恢复一贯的清冷,可内心却像被潮汐反复冲刷,凌乱一片。刚才那个紧张失态的男子太陌生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