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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到清晨,弋者文是没地落脚,而傻佬瞎跟着兴奋,都没休息。

老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六点多了,天还跟夜晚一样。

雨还在下,风小了些,宿舍暂时先这样了,等台风过去再修理。

老头跟弋者文说:“这两天你就跟傻佬睡吧。”

傻佬眨巴着期待的眼睛。

弋者文绝情地摇头。

“那你去哪睡?”傻佬问。

“随便。”

“你要去找姐姐吗?”在傻佬心里,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他认。

弋者文奇了,“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傻佬堂堂正正地说:“因为她漂亮。”

老头听到这话,脸皮子扯了扯,这人傻是傻,底子还是个男人。他警告傻佬别乱讲,披上雨衣走了,去食堂看饭菜能不能及时供给。

楼道里进了一夜的雨水,地板湿漉漉的,映着灯光,映着弋者文的低垂的脸。

匆匆忙忙,烟不知道丢哪了,他磨咬着牙齿,想到吉苑。

“漂亮的东西都有毒。”他突然蹦出一句话。

傻佬觉得‘毒‘不是好的,就问:“你讨厌姐姐吗?因为她漂亮?”

弋者文没反驳,附和了句,“有毒的漂亮。”

傻佬记得很多细节,摇头,“你明明不讨厌她,为什么要装作讨厌她的样子?”

弋者文一脚踩碎地面的倒影,抬起脸,语气横冲,“我讨厌她!成人的世界要么善要么恶,要么生,要么死,什么隐由矛盾,他M的扯淡!虚伪!我就是讨厌她!”

他太偏激,傻佬被吓了吓,小声叭叭:“那我才不要长大,明明漂亮又说有毒,明明会跟着,又说讨厌,好奇怪……”

傻佬真困了,揉眼打哈欠,顶着雨衣回去睡觉了。

宿舍楼里安静如斯。

弋者文在楼道走走停停,靠背在墙,湿冷从后脊透进来,他昂起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风也小了,天幕拨开了些阴霾。

弋者文迈步走出去。

当他来到旅馆前,看到满是雨渍的玻璃门上,自己狰狞的脸,感到十分陌生。

弋者文转头看街道,断枝树叶倒了满地,随处可见的塑料垃圾,树池里卡着辆共享单车,轮子被风吹得飞转。不知哪来的棚户屋的蓝屋顶,吹到大街上,徐徐地溜达。

另类的荒凉。

推不动旅馆门,反锁了。

楼房侧面,楼顶下来有根排水管,墙面有空调,两层楼的高度,对弋者文来说简单。他借助窗户和空调,利用排水管爬上二楼外墙。

最近的房间窗户密闭,弋者文举臂去拍,三下停几秒,反复两次。

他紧紧盯着,窗户隐约透出一张脸,即使反光,他依稀从轮廓看出是吉苑。没记错位置。

此时天蒙亮,弋者文人悬在外墙,离地几米高,突兀出现,他以为她会被这副诡异的画面吓到。然而她辨别了几秒便开窗。

弋者文手臂立即掰住窗台,她往后退,他撑身踩上去,纵身跳下。

那一阵的抖动,头发衣服上的水唰唰往外甩,吉苑擦了擦脸上的水点。

两人互望。

静默的十几秒,弋者文设想过吉苑开口的第一句话。

“台风好玩吗?”

却没想到是这一句,无关此刻,无伤大雅的话。

弋者文作势看窗子,窗户拉开,阵阵的风雨钻进来。潮湿,空气重,喉间似乎也觉压重。

他含糊其词,“你试试。”

吉苑伸出手,伸出窗户,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凉意,针扎一般。时有强风,将她的手臂吹晃,窗玻璃也嗡嗡地振动。

弋者文扳过她身子,挡低她的胳膊,猛一合上窗户。

“神经病。”他骂一句,自顾自拿衣服进卫生间。

关门转开花洒,弋者文将衣服放置物架上。那是吉苑的衣服,他越看越觉得脸热,神经病一词更像是刺他自己。

又静了。

待在旅馆本来就是无所事事,不过在吉苑忙碌时,也觉得生活是贯以浮沫的。

高中群里仍在讨论台风,讨伐热情高涨,一条条时事新闻抛出来——于7月10日凌晨35分,由于台风灾害持续,某某市实行了“五停”指令。

北海市为什么不全面停工,成了众矢之的。

廖蓬欢不在群里,昨晚听她说最近都是早八课,也许在踩点进教室。

吉苑放下手机,弋者文洗完澡出来了,头发湿成一绺绺,也不管。

他绕过床,直接在另一侧躺下,吉苑问:“你来做什么?”

弋者文拽枕头,脑袋在上面蹭,估计当毛巾使了。他凉凉回她一句“睡觉”,没多久呼吸便重起来。

吉苑坐在这一边床,扶起枕头,轻靠上去。

不知道哪又骤响一声,汽车警报,也许被异物打砸到。

台风还在刮,但远没有两年前的十二级厉害。

刚刚从窗户往下看的那一眼,与两年前的台风夜重叠,弋者文那时的眼神凶狠警惕。

现在他却安稳地熟睡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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