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蓬欢耸了耸肩,仰天长叹:“唉,亏我琢磨了几天,要带你感受这个有趣的烟火人间呢。”
她那样子滑稽,吉苑笑出声。
“诶,你这!”廖蓬欢举起爪子,扑向吉苑。
两人原本坐在酒店软乎乎的床上,这一下都倒了,床垫弹力太好,把她们的脑壳撞晕了几秒。
回神后,从彼此眼里看到自己,不禁乐呵。
笑了好一会,廖蓬欢平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还是酒店的软床舒服啊!托你的福,我能在这享受几天。”
“说什么呢。”吉苑也躺下。
房间是无主灯设计,房顶一圈灯带,电视墙和床头都有射灯,暖暖的光色,不是昏暗的那种。地板也没铺沉色的地毯,而是采用了浅色瓷砖,整体营造的是居家氛围,温馨风格。
不得不说,这种视觉效果很抒解,不压抑。
廖蓬欢卷着被子来回滚了两圈,懒懒的声调,“你没住过宿舍,不知道‘自由‘的代价又窄又硬。”
她们都是走读生,以前羡慕过住宿生的自由,却忽略了简陋的居住环境。
吉苑说:“我住过,真的又窄又硬。”
廖蓬欢伸脚踢她,“你这毫无波澜的语气,好像真住过似的。”
吉苑不作声了,没必要谈论这个话题。
廖蓬欢扯扯被子,呼吸渐渐沉下去。
久没动静,吉苑侧过头,“廖蓬欢,你睡了?”
“没。”廖蓬欢掀开被子,声音几许怀念,“这被子有薰衣草香,像学长衣服的味道。”
“想他了么?”
“不是,这个味道突然让我回忆起很多细节。”
“某种气味,某样物品,某道声音,某个背影……都是开启过去的钥匙。”吉苑说着。
廖蓬欢转身看着她,“你不想游玩南宁,是有对父母记忆的复杂情感是吗?”
一方面是,所以吉苑嗯了声,
“吉苑,”廖蓬欢枕着手臂,挪近了身体,“这一趟你计划好行程了吧。”
吉苑眨眨眼睛。
“我一直觉得,北海就像你的保护色,你不像一个被动的人,虽然你看起来无欲无求。”廖蓬欢说,“吉苑,去找你想要的,就像你说的,人不该是平和空的。只要不犯法,摒弃道德都没关系。”
吉苑淡淡地笑,“你上大学了,政治思想怎么过关的?”
廖蓬欢脸上感慨,“作为公民,对社会有一套遵循的理论体系。但对于人生,我们可以更放肆的。”
吉苑抬高手,在廖蓬欢的视线里打了个响指,“达成共识。”
“……你学我呢。”廖蓬欢去挠她。
吉苑一边躲,一边说:“明天、明天带我去,看看你的学校吧。”
“好呀,就在酒店边上,我带你从小门进去。”
……
睡到第二天,顾酒店有提供两人份早餐,吃过出门。
酒店右边就是学校东南门,对面则是相思湖和相思桥,廖蓬欢见阳光还好,又撑着遮阳伞,跟吉苑介绍:“相思湖在我们校区,外面的这条河流也称相思湖,前身是个水库,与邕江流通,后面慢慢发展起来成了景点。”
吉苑远眺,堤岸绿树成荫,草坪干净,环湖步道整洁宽敞,有不少市民在乘凉。
“这里生活节奏挺悠闲。”
“嗯。”廖蓬欢同意,“物价不贵,生活便利,我们校内大至银行,小至裁缝铺都有,在这里学习有种身在静巷的平宁。”
吉苑跟着廖蓬欢从一个小门溜进去,就是校园了。
“我们学校很大,以‘坡‘来标注位置,一坡二坡,一直到八坡。你看前面那幢楼,就是逸夫实验楼……”廖蓬欢边走边介绍。
“对了,校内有共享单车,你要骑吗?”她问吉苑。
“不用,我想跟你慢慢走路,慢慢说话。”
“那好,你可别嫌我啰嗦啊……”
廖蓬欢从校训讲到食堂,再讲解到民族建筑,以及学校特有的少数民族语言专业。
校道也是一路成荫,学校绿化率特别高,因着靠湖,凉风习习,吉苑没感到多热。她认真听着,不时有自行车从身边骑过,球场有两队打篮球的男生,青春朝气。
廖蓬欢忽然停下脚步,“对了,侗族的风雨桥你见过吗?”
吉苑摇头,“没有。”
“我们学校有,带你去看。”廖蓬欢拉起吉苑手臂。
走了十多分钟,视野里出现一座廊桥,上部亭塔构造,凭栏青瓦。
她们走进桥内,立马感到阴凉,桥下有树木小径,倚栏可观湖赏花树。木栏杆下有长长的板木,可作座位休息。
“吉苑,坐着歇会。”廖蓬欢收起遮阳伞,让吉苑坐下。
桥横跨湖面,凉风阵阵,对面有人在看书,斜靠栏杆,姿势松散。
吉苑说:“的确是惬意的校园生活。”
“对吧,大学是介于理想跟现实中的混沌间,少一步飘忽,多一步谨慎,这种虚实感真是绝无仅有的了。所以你得亲身去体验,这个感受阶段,爱也纯粹,恨也坦荡。”廖蓬欢跟闻着味儿似的,使劲地怂恿。
吉苑笑笑,“我知道了。”
歇好了,廖蓬欢说带吉苑去看看她上课的地方,在外国语学院,湖的另一边就是。
正欲离开,桥下突然有人喊廖蓬欢的名字,廖蓬欢扒着栏杆往下瞧,树荫步道里走出几名男生。
“嗨!”廖蓬欢招手,她偷偷给吉苑使眼色,低声口语,“酒红色上衣,学长。”
酒红色显眼,吉苑一下就捕捉到了,略略打量五官,是端正持稳的面相。
廖蓬欢忽抓住吉苑手腕,“走,学长喊我们下去。”
下桥,走到步道上,廖蓬欢说:“学长们好,这是我朋友吉苑。”
男生们自报姓名,学长名叫单安槐,都是大三生。
吉苑一一颔首,“你们好。”
单安槐臂弯箍着个篮球,发言:“这边太阳大,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