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录制在同一座城市，不分组，五位嘉宾一起行动。
林念刚化完妆，姜颜就搭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柏攸身边拖走，附耳小声说：“昨天我刷到评论，看到你被骂得很惨。录制的时候你跟我走在一起，离柏老师远一点啊。”
林念愣了一下：“嗯？其实我们已经……”
姜颜点头：“我知道啊。”
“那你拦什么？”
“那不是晚上的事吗？”姜颜好看的细眉拧成八字，“和白天有什么关系？”
林念半晌才回过神来，脸烫得不行，急得冒烟：“不是你想的那样！！！”
都怪柏攸破罐破摔，不澄清，姜颜已经彻底误会他们关系不清白了。
姜颜抬起下巴，朝柏攸那边指了指：“难道你白天录制也得跟着他？”
“对啊。”
“不是吧？”姜颜大惊失色，“这个男人控制欲好强。”
林念有气无力地说：“颜颜姐，我根本没跟他在一起。”
“没在一起才是好事啊。”姜颜闻言，反倒重重松了口气似的，“你本来就不能跟他硬碰硬，他不认真，你早晚能解脱。要是对你动感情了，你还甩得掉吗？”
林念：“……”
今天非得解释清楚不可。
“我和柏老师只是要炒CP，不信你去问杨导。”
姜颜狐狸似的眼瞪圆了，沉默长久，摇头叹道：“完了，念念，你甩不掉他了。”
“？”林念被她的脑回路弄得都好奇了，“何以见得？”
“他都给你蹭热度了，明显是动心了啊！”
林念：“。”
这话好耳熟，于薇也说过。
解释不清了，毁灭吧。
柏攸忽然朝她们这边走近，姜颜立刻止声，凝重地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多保重。”
林念感觉身后有人，转身过去。今天的节目妆造简洁，柏攸也是休闲打扮，宽松的橙色帽衫搭着浅白长裤，映着冷白如玉的脸庞。
夏日临近，天朗气清，阳光落进他又清又亮的眼眸。
柏攸凝视她片刻，目光扫向姜颜的方向：“对你好的人，你百般防着，刁难过你的人，你反而与她为善。”
林念反应许久，才明白他指的是柏家的慈善晚宴上，姜颜为难她的事，笑道：“这么小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柏攸不假思索地答：“那天晚上的事，我都记得。”
林念目露恐慌：“柏老师，我不就是不小心给你的西装上泼了红酒，别这么记仇吧？”
柏攸眉角动了动，不置可否。
从她一袭白裙入场，他凭栏遥望，她的一举一动都映在眼中。
洒在西装上的红酒不过是个插曲。
“她道过歉，我们也解开误会了。如果每一件事都计较，我要怎么在圈子里活下去？”
柏攸有些意外，脑海中闪过她曾经颤声说过的话。
——“伤过我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的。”
同样的甜嗓，从近乎固执的不甘，到和风细雨的平静。两年来，分明的棱角被磨得圆润光滑，判若两人。
昨晚下过雨，街道上积着清新潮气，脚下倒影如镜，映着烟火气十足的低矮建筑。
柏攸唇畔紧抿，笑不出来，只是突然将她的手腕紧紧攥住。
冰冷的手掌夺走她皮肤上的温热，林念吓了一跳。
“你干嘛？营业也不用一整天都牵着手吧？”
“看到的人越多越好。”柏攸淡声说，“有我护着，你不用那么懂事。”
林念心尖微颤，默不作声，乖乖被他牵着。心里有一小块防备和警惕，无声无息地塌陷了。
***
节目组这一期的安排，是复现那些在城市各个角落一度流行，却渐渐冷清的娱乐活动。
步行街寂寥空落，店面牌坊新旧参半，多数都紧关着金属卷闸门。有几家节目组联系过，提前敞开了店门摆着小摊。
青石砖路上摊开垫子，陈列几排小巧精致的奖品，节目组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把套圈。
林念跃跃欲试，已扔了一把套圈出去，落在软垫的空余处，在地上弹了几圈停下。
柏攸迟迟未动，依旧沉郁冷淡，低声问：“这个环节，怎么没有介绍？”
林念愣住：“啊？”
柏攸只觉得林念的惊讶莫名其妙：“游戏规则是什么？”
四周静了片刻，他才察觉，从嘉宾到导演组都在看他。
别人不敢说话，只有林念小声说：“柏老师，你不会没玩过套圈吧？”
其他三人已经兴高采烈地开始套奖品，柏攸这才低头仔细看着手上五颜六色，塑料质感的东西：“这个是套圈？”
林念终于反应过来，他从小出入的场合不同，自然无法融入街边娱乐。
柏攸薄薄的眼睑微敛，目光落在她空荡的指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你喜欢玩，你拿去吧。”
他面上无澜，冷眼旁观热闹，却不融入。
休闲宽松的长衫长裤，被他挺括的骨骼撑得矜贵。
哪怕套在闲适轻松的造型外壳中，他也不知什么叫放纵，兀自立得如松如竹，隔绝于世。
林念心念一动，忽然很想套中一个奖品送给他。
可惜胜负欲越强，越容易心急，她手上的套圈在软垫上弹来弹去，连一个玩偶的爪子都碰不到。
她懊恼地唏嘘了一声：“怎么今天手气这么差……”
她抱怨时音色婉转，恰好回荡在窄巷中，有几分空灵的悦耳。
柏攸站在一旁看她扔套圈扔得累了，温沉地开口：“喜欢哪件东西？我给你买下来。”
林念一听这话，更泄气了：“我是想送给你的。”
柏攸心中闪过一线错愕：“你想送我东西？”
他只有片刻欣喜，随后目光微动，看向镜头。
她自己说过，营业要动真感情，才最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