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晨躲在门背后连大气都不敢喘,她刚才听到不寻常的动静,关了客厅的灯,从猫眼里看到三个陌生男人,根本不敢开门。
她家隔壁没有住人,有一段不到十米的风雨回廊隔开了两边各一梯两户。所以东边的这个区域只住了她一个人,真要是喊起来,西边不一定听得到。她已经快速拨了110的数字,按下通话键的前一秒,听到外边的声响。
有人在喊“六哥”,也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她原本要按下绿色通话键的手指,倏地顿住了。
“六哥……住这儿?”瘦柴狐疑地看向他。是他们查错地方了?
不可能啊,上次他们眼看着那女的进了这幢楼,看着电梯停在12楼的。刚才为了保险起见,他假装推销的已经敲开过西边那两家的门了,确定都不是,只剩下这间明显有人住但还没人开门的房间。
许遥冷哼:“老子住哪儿还要你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瘦柴向来有点惧怕这个下手狠手段辣的六哥,“就是,就是……哥几个上回看这里住的是个女人……”
难道是传说中不近女色的六哥金屋藏娇了?啊好像也不对。
“怎么,你还想进去搜?”许遥一副打算开门的样子,“我请你进去喝一杯?”
沈暮晨每次回家都有个相当良好的习惯,门口鞋架上放男士运动鞋和拖鞋,自己的鞋都在房内的鞋柜上。此刻瘦柴的目光就落在门口的鞋子上,再看看许遥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对自己的情报也产生了怀疑:“那,那倒不用,可能,可能是搞错了。”
青哥后来说那女人不重要,他们也没再跟过,有可能一开始就搞错了?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瘦柴踢了手下一脚让他们赶紧去按电梯,生怕再走得慢一点就要挨揍。走进电梯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看到许遥的手触在了门把手上。
走到楼下,瘦柴看到许遥停在楼下的车,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再等会,看看他会不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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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晨感觉到门外已经安静下来,感应灯也因为无人走动而自动熄灭,她从猫眼里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过了一会儿,她壮着胆子将门拉开了一条细缝。
可是刚刚打开不到一寸,突然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直接将门推开,沈暮晨根本无力阻挡,直接被推得往后倒退了一步,还来不及惊呼,就已经被人捂着嘴压到了门口,大门沉重关上。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要是那几个杂碎还没走,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清朗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地板上。沈暮晨被捂住了嘴说不出话,只有一双大眼睛看向他,眼眶有些红,宛如一只惊魂不定的小兔。
这次,她认得分外清楚。眼前这个人,就是许遥。
在她的生活里整整七年毫无音讯的许遥。
许遥缓缓将手松开,冷着脸看她,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对视良久,最终是沈暮晨先忍不住开口,这一次不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直截了当:“许遥。”
他没有出声,只是后退了两步,转身打量这个两居室的小房子,阳台门关着,但还是能看到阳台上挂着的球衣,6号的,和上次看到的那件一样。
“他们还在楼下。”他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这段时间内你最好不要回来,还有,给我一把钥匙。”
沈暮晨被他毫无情绪波澜的“通知”给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凭什么安排我?还有,你为什么会跟那群人混在一起,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他上的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专业课成绩在系里排前10%,就算成不了IT精英,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不应该知道的事,少问。”许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冷着声音强调,“想要活命的话,最好不要让岳青他们发现,你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沈暮晨差点被他这幅冷漠无理的样子给气厥过去,脑子里也乱哄哄的,明明有一大堆的话要问他,可是却好像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许遥,像是在自己家似的,顺手开了灯,转过身来:“不然,不然我告诉他们我在里面藏了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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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伴长大的那些岁月里,在短暂的那段可以称得上是恋爱的时光里,许遥从来没有用这种淡淡的,又充满了逾矩的冒犯语气和她说过话,更不会用那样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眼神打量、审视她。
莫名的,沈暮晨从那样陌生的眼神里感觉到一丝危险。
“你想做什么?”
许遥轻哂一声,瞥她:“男朋友呢,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我没……”沈暮晨脱口而出,可是突然注意到自己还挂在阳台上的球衣,剩下半截话又咽回去了。
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沈暮晨不想和自己的前男友承认没有现任。但她一时之间上哪里去变男朋友出来?
她咬了咬下唇:“他们不会在楼下等整夜吧?”言下之意,他可以趁没人的时候赶紧走。
小姑娘显然是受了惊吓,眼圈泛红,又拼命忍着。许遥此时的心口如烟熏火燎一般,却不得不绷着,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口气:“你要是想住在这里,我不能保证你会不再被岳青的人发现,我并不是每次都会及时赶到。”
沈暮晨听得一愣,找到了刚才被自己忽视的重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他并不是走错门或者碰巧遇到,而是很清楚她住在这里,是特地赶来阻止那几个人的。
或者换种说法,他是专程来保护自己的。
沈暮晨感觉到自己又生出几分勇气,往前走了两步,逼近,不容置疑:“许遥,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如果说,当初在华园小区把她拖走,在几许酒吧给她解围,又在李旭沣家附近威胁她要扔到护城河里的人,都是许遥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从头到尾就只是嘴上凶巴巴,从来没有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行为。
更何况他是许亦的儿子,是从小在市局大院长大的警察后代,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