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听见江枳这么问。
微微的叹息从嘴角溢出，代表着某种心甘情愿的妥协。
二楼的窗户没关，盛夏的晚风裹挟着凉意送进来，屋内的酒气散了些，香薰的味道又越发浓烈。
陆闻野坐在床边抿着唇，风将他的长发撩起，窗纱被吹得翩飞。
飘起，又缓缓落下。
如同少男被风吹皱的心事。
夜凉如水，微凉的唇和额头相触又迅速分离的触感也很凉。
同时也很轻，轻到像是一场惊慌失措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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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枳醒来的时候天气明媚，阳光正好。
她头疼欲裂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衬衣陷入了沉思。
她昨天干嘛了？怎么一副和别人打了一架的样子？
关键是她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江枳坐在床上思考了两分钟，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想不起，遂放弃，翻身爬了起来。
楼下陆闻野早早的起了床，正坐在餐厅优雅的享用早餐。
他的面色难得的有点严肃，小脸紧紧崩着，早上扎的马尾此刻已经变得松松垮垮，额前散落几缕头发。
江枳一下楼他的视线立刻锁定在她身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神情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枳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什么问题后疑惑的看着他。“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陆闻野顿时垮起个脸。
呃……
江枳迟疑着坐在他对面，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咋了这是？”
陆闻野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昨天……”
他欲言又止。
“昨天咋了？我发现我一觉醒来穿着衣服睡在我床上，头还特别疼，就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陆闻野，“我昨天干什么了？”
在她真挚的目光里，陆闻野缓缓张嘴。
“呵呵！”
江枳：“……”
陆闻野低着头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动作之凶狠，让江枳的后背隐隐发凉。
“你……”江枳犹豫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陆闻野道。
他真的很好，不过是一晚上没睡，早早的起床而已。
他真的很好，不过是在餐厅等了江枳足足两个小时而已。
他真的很好，不过是初夜没了，现在连初吻也没了而已。
他真的很好……
陆闻野把刀叉往桌子上一丢。
他好个屁！
他昨天晚上肯定是被下降头了！不然为什么会听了某个醉鬼的一派胡言，然后稀里糊涂的亲了她一口。
他也说不上来他当时为什么要亲她。可能是她满身的酒气把他也沾染，让他也醉了，不然为什么看见她那么笑时，就真的听了她的话。
纯情少男被一个嘴唇和额头相碰的吻撩得一晚上都睡不着，思考着第二天早上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结果睁眼到天明，在餐厅苦苦等待，然后等来一个什么都记不得的江枳。
那一刻，陆闻野的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按道理来说，她记不得哪个吻他应该是高兴的，毕竟亲自己什么的，一看就很变态。
可当看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时，他又忍不住恼怒。
凭什么？
凭什么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烦人的情绪？
江枳看着他咬牙切齿，怎么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掩饰的摸了摸头，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但莫名的有些心虚。
“你……”
她话还没说完，陆闻野蹭地一下从椅上站起来。
她话音一转，变成了，“你干什么去？”
陆闻野捞过放在旁边的书，黑着脸道，“去上课！”
他步子迈得很大，一小会就走到了厨房门口，在踏出去的瞬间，他鬼使神差的回过头看了江枳一眼，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
“呵！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