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年里,万疆被景帝当作继承人培养,上朝论国事,下朝理国事,那个天真明朗的萧乔终在岁月和责任的淬炼中,蜕变成了稳重大气的万疆公主,受万人敬仰,所有人都在夸赞她的成长,扬她有明皇之风范。
唯有徐晔,看到了她每日闲暇时的疲态和内心的压抑,总是借着萧衍留给他的宫牌。四处搜罗新奇趣事,每日变着法儿地逗她开心,那时,只有在他面前,她能够开怀大笑,没有顾虑。
许是她同他走的太近,岁月更迭,他俩都已到了适婚年纪,就在万疆被封为太女前夕,宫中隐有流传:公主与左相公子私定终身,欲行苟且之事。
这事传到了景帝耳中,虽未明言,却也收了徐晔的宫牌,禁止他们私下会面,即便如此,流言欲盛,言景帝此举乃欲盖弥彰之举。
就在万疆被封为太女前夜,她知道了徐晔请命离京前往南安的消息,彼时她正在景后宫中学习册封礼仪,初闻那刻,她像魔怔了一般,不顾宫中流言,不理景后阻拦,只身前往左相府,心里只想见他,问他是自愿前往吗?
一路上像是有什么人交待过一般,并未有任何官吏阻拦,畅通无阻,直达相府。
待府吏通传后。万疆立于寒气彻骨的雪夜中,看着徐晔手持披肩,步履匆匆,向她走来。看她衣衫尤为单薄,像是从暖屋中不管不顾直冲出来的样子 。徐晔的心抽了抽
大雪纷飞,落了满城,天地纯白地,一尘不染。而那个她放在心里好多年的少年,正给她轻柔的披上狐裘,一如往日的清风霁月.温润如玉.温柔万分,但眸子不复往日的满眼宠溺,多了些决绝和冷漠。
看着他冷峻的侧脸,有些被低温冻出的微红,万疆逐渐红了眼眶,拉起他冰凉的手:“阿晔,你不是自愿的,是吗?若是因为那些流言,我去同父皇母后说,好不好?阿晔,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吗,皇兄走了,你也要抛下阿乔了吗?阿晔,我舍不得你,别走,好不好?”她用几近哀求的语气,想在他淡漠决绝的神情中寻找一丝动摇,可以没有,此时她觉得他好陌生,仿佛自己从未了解过他,竟不知他还会有这般神情。
而后徐晔的回答,更是将她置若寒潭:“万疆殿下,你日后将继承大统,臣当一生效忠于您,自会伴您一生,此前种种,皆是年少轻狂,不知分寸,如有逾矩之处,臣甘愿受罚。公主明日即将册封太女,臣将奔赴南安为殿下开疆拓土,护殿下不为边疆之事日夜忧心,惟愿殿下永葆笑颜,未来平安喜乐,一切安好。”
看着他守礼谨节的模样,她的心抽疼抽疼地,他的话如利刃般刺向她的心头,将满心期望的她伤得彻底,她有她的骄傲,她不允许自己三番五次地低声哀求一个去意已决的人。
她抹干泪水,取下披肩递给他:“既如此,权当本殿自作多情了,误会将军此前之意,今日叨扰,望将军莫怪,在此也祝将军前程似锦,所愿皆可实现。”
语毕,她毅然转身,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清冷傲然的背影,一如每日退朝后那个端站高位的殿下。
次日,在万疆册封太女的大典上,没有瞧见那人的身影,她亦不知,在她走后,那个向来淡漠温润,矜贵傲然的少年,在大雪中,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站了整夜。次日仍是托着寒疾领军前往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