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人也不用大惊小怪的,我一个男人这点小伤不算要紧。若是今后我母亲问起来,我也会一力承担。”
碧昙和彤染两个人眼泪汪汪的样子,显然是自责了很久,可是现在他真的是不怎么想看着她俩哭哭啼啼的样子,反而会莫名的想起阿雪,她那个倔强又疏离的样子,倒是让自己觉得心里踏实很多。
“是。”
碧昙彤染这才算是将自己哽咽的声音给收了回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担心,不过咱们到大乾还有要事,不要因为这个变故就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到时候误了大事,才是要为你们是问!”
沈逢礿揉了揉额角,这会儿确实烧的有些难受,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事儿就得熬上一阵子。
“还有多远到雪州?”
“秉公子,也就今天傍晚。”
沈逢礿点了点头。
自己在雪州也暗插了一个眼线,比着安州那边的福源绸缎庄大了不少。
这雪州听着名字很是清冷,可是却与雪没有多少关系。
不过就是因为此处遍生梨树,一到了梨花盛开的季节便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犹如飘雪一般。
诗人有颂雪,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雪花和梨花竟然真的是“异曲同工”之妙,纯白无瑕,飘散零落,妙不可言,美不胜收。
于是这里也就有了雪州的称号,也有人觉得雪州太过清冷,改名为梨州,不过这“梨”字同“离”字,稍有些悲凉,叫雪州也颇有意境,于是就称为了雪州。
而现在这个季节,梨花开过,散尽雪影,抛却淡香,此时正是绿叶满枝,雏果挂梢,似乎有隐隐的果香从远处飘来,都能将这船舱填满。
“碧昙,阿雪姑娘是从什么地方下船的?”
“这……”
从窗户望向外面,有星星点点的渔火在江面上隐现,再看远处,在黄昏的晦暗与余晖之间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岸边的渔村,还有梨树棵棵,相映成景。
“应该是还没有出安州地界,大约……”
彤染赶紧把地图拿出来铺在桌面上,碧昙看了看又想了一下,指了指地图,道:“应该是这里。”
确实是还没有出安州地界,但是也已经到了边界的地方,大约是在竹城这个地方。
她选择这里下船,是不是还要调查的采花大盗的案子?
早就应该知道,这个女人的样子就是不好惹的,眼神坚毅,举止利落,是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人。
而此时的刀山雪正在一个破庙里歇脚,眼前是她刚刚点燃的篝火,火光闪耀,有些温暖,能把她下身湿透的衣服给烤干,但是烟气也大,熏得她满眼泪痕。
眨巴眨巴眼睛,刀山雪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这个时候就想到了自己的容貌,她现在是个女人……
手指在下巴下面划过,已经没有了原来刺手的胡茬,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她很久没有做女人了,这些日子就算是当了一个女人,可是她也已经没有做女人的感觉。
这张脸,她在荒岛的水洼里曾经映照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今后,她还是要做刀三血,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刀三血,至于这张女人的脸孔,还是永远的藏在假面皮之后吧。
她也曾问过自己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是个头儿?
大概等到凌霄山庄的旧案被平反的时候,她就可以隐退了。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结局,是回归刀山雪,还是……
一想到这事,自己就有些莫名的心慌了一下,唯有此事是她的软肋。
开弓没有回头箭,刀三血,你这是干什么呢!
她把自己的脸上抹了几把灰。
然后打开沈逢礿送的包袱,不由得浅浅一笑。
两身衣服,男女各一套,还有一串铜钱,散碎银两若干。
到还真的考虑的非常周全,可是她现在的样子穿一身男装也没有什么用,脸上没有胡子,没有刀疤,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一个男人。
把包袱重新整理好,刀山雪枕着它,就准备睡一会儿。
忽然就听外面有脚步声,显然不是一个人。
刀山雪立马坐起身来,有时下意识的去摸兵刃,但是这个时候才想来自己的刀刃在船只沉没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而且自己点的篝火已经藏不住了,她怎么躲着都没有用,那就一探究竟吧。
“这……竟然已经有人了……”
抬头就看到了对面来的是两个叫花子,破破烂烂的一身,还有手上端着缺了口的粗瓷碗。
“无妨,遮风挡雨,二位请进吧。”
“多谢多谢。”
这两位一抱拳,刀山雪再看看那脚下的步子,已经看出来是有武功底子的人了。
“这位姑娘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岭的,也真是胆大啊。”
“从家里逃婚出来,自然是哪里僻静选在哪里了。”
“哎呦,这可不敢到处跑啊,听说安州林山那边有一个采花大盗,都从家里抢姑娘出来呢。”
其中一个乞丐年纪稍大,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拄着一根竹制拐棍。
刀山雪稍稍打量了一下,那竹制的拐杖倒是连一根毛茬儿都没有,显然这人并非表面上的粗糙。
“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刀山雪眨了眨眼睛,故作心虚害怕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啊,我们就是从安州那边一路讨饭过来的,安州那边都闹得沸沸扬扬了。”
另一个也是乞丐模样,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嘴唇用力,连带着这眼睛跟着翻白眼,刀山雪这才看到了他是个被毁了容的。
不过这个人看着年纪小很多,没有老乞丐的老态龙钟,这脸上很是扭曲,那脸皮皱巴的厉害,似乎这五官都是黏在了一起。
大晚上的她也看不准是不是易容了的。
幸好这些年她在衙门口是见识过各种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