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挣命的,老娘才不陪他一起疯。
了了要出隧道,这小子终于踩了点刹车,我和这个亡命徒很保持了些车距,眯起眼睛盯着记他的车牌号。
没我等我看出是不是本地车牌,这小子的车直直撞上了不晓得从哪里出现的大货车,两车相撞正好在将将出隧道的位置。
隧道的光线刚要接上白得刺眼的天光,最是人眼发昏的时候。
我五魂吓掉三魂,颤抖着手打了110和120,抓了个麦当劳的外卖纸袋深呼吸,抖着腿推开门下了车。
小伙子开的是辆银色劳斯莱斯,车的前盖已经全部被撞瘪了,安全气囊应该也弹出来过,但是被挡风玻璃的碎片扎破了。
车里只有小伙子一人,他伏在方向盘上,我叫了他几声,完全没反应。
再往前,货车里竟然空无一人。
肇事逃逸?
我尝试打开小伙子的车门,不间断地呼喊他,拿后备箱的应急锤,死劲砸向他的前窗玻璃,无意识地重复以上所有的动作,好一会儿之后,警车和救护车终于到了。
警察让我和他们走一趟,我这才想去来跟胡风说一声,我有事没空见他。
可我刚按下呼叫键,几秒之后,胡风的手机铃声却在小伙子的车内响起。
20
升官发财死老公,本来是人生的三大幸事。
可问题就是,这个老公现在半死不活的。
自胡风的电话铃声在车祸现场响起,到进手术室抢救捡回一条命,我的世界就像一列无法驶停的过山车,脑子里天旋地转的。
脚在前面走,魂在地上拖。
细论起来,要是我遭遇了这种事,第一要紧的就是看看自己的脸还是不是完好无损。
毕竟金贵银贵,都不如老娘的脸金贵。
但我现在只想盯着胡风的心电监护仪看。
我再不懂,也看过无数回韩剧里那些得了癌症的男主是怎么走的,都是从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开始玩球的。
我想,我该是挺给胡风面子了。
不知道他这个鬼心电图有什么魔力,我愣是隔着重症监护室的大玻璃墙,站着看了十几个小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
直到有一位来来回回进出胡风病房的医生来告诉胡风爸妈,说胡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才转头注视起除了心电图之外的东西。
然后只消一秒钟,便觉得腿已经酸到发麻,像哪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往我腿上打了几十针柠檬汁那么酸。
医生说胡风脱离了生命危险,胡风爸妈先是一喜;然后他又说家属要做好照顾一辈子植物人的准备,胡风爸妈听了差点昏过去。
但是得知噩耗后展现出最大悲痛的倒不是他们,而是把玩人情世故几十载的乔女士——本人不才,正是乔女士之女——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半遮半掩,悲中含喜。
显得悲伤但不绝望,动容但不矫情,把遗憾但是庆幸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搞得医生护士都一个劲儿地安慰她不要过度伤心。
乔女士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拜了拜,收起掐了一晚上的佛珠手串,说趁着快天亮,要给胡风烧头香,祈祷胡风这孩子赶紧醒过来。
乔女士一走,胡风爸妈好像就已经消化了胡风这辈子就是植物人的结局,一脸正色地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不知道您二老有没有听过“夫妻本非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说法。
如今您家小鸟都整瘫痪了,那我也只能新人换旧人了。
我总不能每天寻摸寻摸毛毛虫,掺和点口水往他嘴里送吧。
那乌鸦反哺也是孝敬爹娘的是不?
我是嫁了个人,又不是嫁了个爹。
没想到还不等我表态,胡风父母已经开明地作出指示:现在就可以带我去走离婚流程,他们胡家做不出耽误我一辈子这样昧良心的事。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正合我意。
也不知道胡风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投胎到这么明事理的一户人家来。
我将将要一口答应下来,被火急火燎赶回医院的乔女士打断,她说自己在寺里为胡风求到了上上签。
据寺庙的住持解签,胡风大吉!不日就能痊愈!
乔女士这一说,倒是叫我想起了车祸前我推测胡风的身份证被我误扔进了功德箱。
难不成这一扔,菩萨为了遂了我的愿,计划把胡风给送走了?
怪我,竟不知道菩萨如此厚待我。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跟菩萨说清楚。
我呢,是想离婚,不是想守寡。
好在现在事情还有余地,胡风的命,菩萨说要就要,说不要,当然也就不要了。
我刚刚已经领教过说一不二的菩萨了。
和胡风离婚的事,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就别在两公婆正头疼的时候再雪上加霜了。
我就出神了一小会儿,乔女士不知道怎么就和胡风父母发散到我和胡风情比金坚伉俪情深了,说什么“杏杏满眼都是小风,盯着病床三天三夜没合眼,患难见真情也不过如此”。
就差在胡风爸妈面前登台唱戏,“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我就这么夹在乔大花旦和胡家观众间。
胡风父母都担心胡风到吃不进坐不安,我当然也只好饿着肚子陪着罚站,站到酸意都泛滥到腰部,扯了个由头去医院花园喘口气。
花园里的乔花旦在角落闭目养神地抽着电子烟,全不见刚才一脸的紧张悲恸,叫我做戏悠着点,小心身子吃不消。
我早见惯她两面做派,人前多殷勤,人后多率性,果不然听见她说叫我把找下家的事儿上点心。
她打听过了医院的熟人,说胡风这辈子多半在那病房里一动不动当摆件了。
“对来看胡风的什么总什么太子爷别摆架子,人家都是潜在客户。”
我揶揄她:“患难见真情!”
乔女士颇具幽默细胞,继续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