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察觉少女怔忪的气场微微生变,宴卿心底难得划过异样。
一晃眼,他再度产生一种被怜悯与呵护的错觉。
宴卿:“......”
果然--
“放手去做!我来做你的后盾。”沈晚棠重重拍打着男人肩头,语气郑重,飒爽利落,不似一个十几岁少女应有的镇静。
确实惹眼,但......他们的位置是不是反了?宴卿沉着的气场渐渐脱轨。
“不、必,我会安排你去足够安全的地界,你只需要听话。”宴卿并不接受沈晚棠的好意,气势如旧,一身素服反而尽显戾气,如硬铁般坚定难断。
“公子无需客套,我跟着你,还能当半个郎中。”沈晚棠哪里听不出宴卿的话中深意,这是担心她添麻烦,若非与书中早死男主命运捆绑,这趟浑水沈晚棠必然不会沾。
郎中二字刺入耳中,宴卿阴沉气息稍有缓和。
“此去定然凶多吉少,你没有后悔余地。”宴卿淡淡反问。
“公子多虑,我向来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沈晚棠笑呵呵地回答,不知是哪个字触动到他,宴卿呼吸微顿。
半晌—
“随你。”男人冷声回道,细细听来字音间的漠然却飞速消散。
“凶多吉少倒也不见得,只要手段出其不意,蒙骗而已,很简单的。”沈晚棠是想起什么,匆匆说道,宴卿才软化下来的刺再次竖起,她又要做什么?
“你以为太子近卫都是吃干饭的?愚蠢。”宴卿被气得不轻,竟还想要她扮女人?!
简直放肆!
“随口胡诌,公子休要放在心上。”话是这么说,沈晚棠心中开始筹谋,宴卿的担心不无道理,太子近卫见多识广,单纯乔装打扮定然骗不过他们的金睛火眼,要另辟蹊径才是......
对上宴卿那双冷彻心扉的利眸,沈晚棠神色微僵。
“敢动歪心思,我断不会容你。”宴卿眼风锐利,沈晚棠点头如小鸡啄米,男人尊严么,她懂。
宴卿:“......”
她究竟懂什么?
*
两人摸着黑启程,服下半颗甘墟丹,宴卿的精神头回温不少,沈晚棠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她敢让宴卿服下甘墟丹是因为此前在草屋熬制的药汤大有玄机,熬煮手法是前生沈家中医馆六代单传,传女不传男的秘诀沈晚棠用起来得心应手。
先用药汤吊住宴卿的气血,之后的甘墟丹药性即便猛烈如火也不会对宴卿的经脉造成不可逆影响,除非宴卿身子骨变弱前连续多年食用过万年雪。
与甘墟丹的炮制原药材不同,万年雪药性极寒,服用甘墟丹之人若先前食用过大量万年雪,两种极端药性相撞,轻则高热不断,重则爆.体而亡。
不过万年雪行踪难寻,需到雪山去一株一株采摘,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与财力无法估量,沈晚棠记着原书中简单交代了男主体弱的缘由,似乎是第一次被追杀不幸跌入冰河,在寒水中泡了一夜,伤口恶化这才伤到身体根基。
与沈晚棠所料不差,寅时,两人摸到石云县城门,就见城门外有一批黑衣人在把守。
山丘后方。
盯着黑衣人良久,沈晚棠眼底攀上紧张之色,怎么混进去是个问题。
“我有个想法......”
“三两银子,把话咽回去。”宴卿毫不意外,直言回绝,沈晚棠叹息。
以为少女歇下小心思的宴卿一口气还未呼出去,少女清丽的声音便在空中铺洒开来。
“银子都在我这里啊。”沈晚棠如实阐述,宴卿一噎。
“这样,我明白你继续穿这身素服或许会露馅,但若我搀扶着你便不算明显,再有,不到一刻钟他们定要用早膳,你我趁乱混进去。”沈晚棠字句诚恳,不掺他意。
沈晚棠观察许久,她发现城门外的黑衣人似乎有些懈怠,这于他们而言是好消息。
“等那些人放松警惕,从后面山地的洞口进去。”宴卿有备而来,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骄傲,好似肯定自己能堵住沈晚棠的口。
“那地方已经变成老鼠洞了。”沈晚棠叹气,连个狗洞都不是。
“不可能。”宴卿冷脸回呛,沈晚棠眼中的同情迅速氤氲。
“公子若练过缩骨功也可以试试,若卡住......着实难堪。”沈晚棠冷静分析,丝毫不顾男人的铁青面色。
少焉,宴卿深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昨日他被一个女子抱起倒也罢了,因为他没法子正常赶路,今日旧事重演,还不如提剑杀了他!
宴卿不明白,为什么往日他自己逃命的时候从没有这么多事?
哪里出了问题?
“公子。”沈晚棠忽然唤他,宴卿竟觉心脏猛颤,他并不想听少女的辩解。
“真男人都是能屈能伸之辈。”
“你一定可以。”沈晚棠为男人鼓劲,真男人三字如同倒刺扎进宴卿心房,他破天荒沉默。
远处,黑衣人吵闹起来,沈晚棠眼底的紧促情绪荡漾开来,宴卿只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只见少女拍拍臂膀,风姿不羁,宴卿蓦然后悔招惹了这尊煞星。
男人轻颤着伸出长指,沈晚棠接过,正欲扶稳男人,怎料男人十分自觉跳上来要她抱。
沈晚棠:“嗯???”
“还不走。”宴卿声音阴鸷,面黑如墨。
昨日是被迫上了沈晚棠的肩,今日却是主动,能一样么。
两道视线相对,宴卿见少女有些一言难尽,话堵在心口,就这么凝着沈晚棠那张懵懂的脸。
半晌—
“做、做什么。”宴卿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没底气。
“我说的是搀扶,不是抱。”沈晚棠重复。
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