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大人日后会子嗣艰难。”沈晚棠一番话苦口婆心,近卫面色涨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噎的。
一朝算命,结果被诊断为肾虚,男人尊严遭遇严峻挑战,着实难堪。
“再者,肾气不足之人官运同样坎坷,大人不妨观察身边官运旺盛者,这些贵人无一不是精力蓬勃。”沈晚棠点到为止,她又没骗人,近卫确实是肾虚,但这种事情被摆在明面上说确实挑战心理防线,近卫手中还握着剑,沈晚棠决定收敛点。
“当然了,大人生性勇猛,这所谓肾虚仅仅是过度劳累所至,多加调理便是,总归对改变官运也是桩妙事。”说着,沈晚棠似是担心话语传开,便俯身轻声私语,还挺贴心。
莫名其妙被确诊为肾虚的近卫:“......”
“大人一时操劳过度,这种事也是有的,且放宽心。”沈晚棠继续道,近卫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提剑的手。
“在下若没嗅错,大人应该常用雾筵香,此香虽名贵,却出了名的烈性香料,大人常年用此香轻则肾气不固,重则......”沈晚棠声音渐弱,近卫眉宇间染上隐忍。
“命门火衰也是常有的事。”言罢,沈晚棠眼见近卫就要爆发,急忙道:
“此香原是从各味药中提炼而出,只要大人平素行周公之礼时克制些,便不会伤及根基。”言末,沈晚棠语调蒙上庆幸,听来颇有恭喜意味。
“放肆!”近卫恼羞成怒,听罢,沈晚棠连连拱手,只是笃定的面色让人如鲠在喉,近卫气不打一处来。
“息怒啊大人!这绝非不治之症,大人莫要忧虑。”沈晚棠唯恐小命就此断送,连声求饶,近卫顿时怒不可遏,这是什么态度?
俄顷—
“你以为......这是什么香?”近卫磨着齿关一字一字地说道,闻声,沈晚棠望向近卫,眼底攀上几分难为情,也含着些体谅与理解。
“这香正经得很。”近卫挤出一句话,忽然后悔拦下沈晚棠。
“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大人喜好......”沈晚棠轻咳着,不敢再继续话题。
“说!”近卫冷声道,沈晚棠望着近卫的掌中剑,脊背发寒。
“想必大人身边那位刚刚离世的远方亲戚,生前亦有肾亏之兆,而这雾筵香熏得多了,便会置人于肾亏境地。”沈晚棠缓缓道,近卫心中凛然。
他如何不知这半仙口中的远方亲戚是谁,半月前,他那远方舅舅死在太子府,死前郎中说过他舅舅乃是房劳伤肾,好在秘密被瞒下,殿下为补偿许他赶往石云县搜捕,否则这份差事哪里轮得到他?
话落半晌,近卫周身戾气渐渐淡去,沈晚棠见缝插针道:
“其实大人对这雾筵香本不感兴趣,而是为着旁人才会一试,不曾想竟意外对大人胃口。”沈晚棠面露隽永之色,独眼模样配着别有深意的目光,叫近卫眼皮直跳,这半仙究竟知道什么?
见近卫似要生吞活剥了自己,沈晚棠斟酌用词:“难道此香不是用于分桃......”
“砰!”话音未落,近卫忍无可忍,提剑劈下,碎石散落满地,瞧着触目惊心,沈晚棠侧身躲过,近卫更是怒意横生。
所谓分桃,不过是龙阳之好的又一说法,近卫活了快三十年,生平第一次被认作是断袖。
“还望大人细想,若在下有半句虚言,定遭天打雷劈!”沈晚棠巧妙避开剑锋,动若脱兔,近卫一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倏地,近卫停下脚步,回想沈晚棠的话。
雾筵香珍贵,这不是秘密,但区区穷半仙能这般了解雾筵香,着实耐人寻味,近卫眸光狂闪。
身为近卫本没有资格用香,更何况是雾筵香这等名贵香料,但架不住殿下对此香情有独钟,他们这些近卫时常聚在太子府议事,身上多少会沾染些雾筵香气味,近卫眼神惊变,猛然想起一则传闻。
不知是哪一年,汴京城最负盛名的酒肆出了事,耳闻罪魁祸首正是这雾筵香,但后来事情被意外压了下去,便不了了之,可当年就有人说过喜好雾筵香之人多半为断袖,近卫只觉尾椎寸寸发酥,魄门不由得一紧。
喜欢这香的人不是他,而是太子啊!
方才怒容骇人的近卫,眼下如同被抽干的老井,恍惚的神色中藏匿着难以置信,太子殿下他怎会是......
“想来大人心中已有决断,现下大人这般仅仅是用香太过的缘故,想破局办法多多。”沈晚棠借机直言。
“你可有好办法。”近卫收剑,询问语气颇为诚恳。
“大人可命下面的人每日熏艾,依在下看,城内阴气浓重于大人太过不利,若不除之,大人必遭反噬,首先便要想办法驱逐城内晦气,如今城中乌烟瘴气亦与这股阴晦气息有关,大人越早下令越好。”
“另外......”沈晚棠语气放缓,近卫反而面露急色。
“单纯依仗熏艾驱逐晦气还不够,若大人肯开放城门,效果定然不俗,也不必太久,一刻钟足矣。”说罢,沈晚棠见近卫并未生疑,悄然松了口气。
“大师近几日留下便是,自有大师要做的事,若事成,定不会亏待你。”近卫发话,沈晚棠心中咯噔一声。
“不可啊大人!在下一介贱民,恐玷污大人满身正气,大人只需依照在下所说一一做了便好,这晦气除了,大人官运自可回到正轨,升官发财遇明主皆不在话下。”沈晚棠话腔郑重。
只是话至后半句,近卫面色狰狞。
曾经,太子麾下一众近卫都削尖了脑袋想搭上东宫关系在朝廷谋得一职,但现在......近卫只觉魄门不保!
“大人事忙,在下就不添乱了。”沈晚棠试探道,近卫魂不守舍挥挥手示意她走,沈晚棠弓腰退下。
“且慢。”近卫突然道,随手丢出一锭银子。
“啪!”沈晚棠匆匆接住。
“赏你的。”近卫从鼻孔哼出一句,沈晚棠谢过,倒真像是饿了半月的难民。
猝然--
“记住这画像上的脸,若看到身怀老刀的可疑之辈,及时上报县衙,不然视你为同罪!”近卫拿出一张画像,剑指画像上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