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上下毒,让他拿《九阴真经》去换。如今他手上已经没有老毒物的儿子和情人,老毒物对她便不会再有顾忌,不会再手下容情。
在得知她并没有中毒后,一直隐忍的黄药师终于出手,打发走了老顽童。
她追问冯栖的死因,黄药师并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一来这榆木脑袋太木,她一定不会明白冯栖为什么要这么做。二来,出于私心,他希望能断了她对陈玄风的念想。
于是黄药师告诉她:“你离开桃花岛后,她伤心过度,又为了默写《九阴真经》,心智耗竭便那么去了。”
“她为什么会去默写《九阴真经》?”
“因为陈玄风偷走了《九阴真经》。”
他并没有说谎。冯栖确实是因为默写《九阴真经》而亡,陈玄风也确实偷走了《九阴真经》,虽然两件事的发生在顺序上前后有些不一样,但他并没有说谎。
可是她不相信他,她一把推开他,朝着他厉声吼道:“你撒谎!陈师兄根本没有偷《九阴真经》!”
黄药师冷冷一笑,说道:“你当然相信他,你本来心里就装着他,你们又已经做了那样的事,你又怎么会去怀疑他?”
心中却暗暗对自己说道,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她回来就好。
“什么叫‘那样的事?我做了什么让你去怀疑他?”榆木皱眉看着他,仿佛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黄药师心中一动,这榆木连男女之情都不大清楚怎么回事,她当真会去做那种事吗?
想到此节,黄药师伸手拂开她的头发,只见耳后那粒红砂殷红如昔,不曾有分毫褪色。
什么是大喜过望,什么是欣喜若狂,大抵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她和玄风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灵风那小子在胡说八道。
她似乎还想为玄风辩解,他却不想听了,伸指在她脖颈后的昏睡穴上一点,她倒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
黄药师来到库房,将那顶早年掘得的凤冠取了出来,细细擦拭。
这是唐时杨贵妃曾经戴过的凤冠,冠上任意一颗珠子都价值连城。
先是老毒物从中作梗,后来她跳了崖。好不容易她回来了,这又是冯栖又是玄风,接二连三的误会,无端横生的枝节,都叫他心中惴惴。
如今冯栖死了,玄风走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人和事都不存在了,也是时候成亲了。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不管她到底当他是什么,须得先将二人的名分定下来。
凤冠已经有了,还差一件嫁衣。虽然仓促了些,冷清了些,但只等嫁衣备好,便可以拜堂了。
黄药师仔细将凤冠上的每一粒珠子都擦拭干净,放入匣中收好。
来到她的院子,推门进屋,她刚好醒来。
拉她到妆镜前坐下,梳发,挽髻,细细将眉儿画。
看着镜中之人,黄药师心中感到满足不已,从前他不知张敞画眉究竟是何乐趣,如今他知道了。
往后余生,但求每天都能有她相伴,但求每天都能为她画眉。
但是榆木她不愿:“可我并不爱画眉。”
黄药师环在她腰间的手一僵,仿佛没听懂她说什么,拉着她往屋外而去。
心中暗自盘算,须得找个手艺好些的哑仆,将珉风没绣完的那件嫁衣尽快完工。
令黄药师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嫁衣绣好,她便连夜离开了桃花岛。
他对着珠光宝气的凤冠,对着绣凤飞舞的嫁衣,一筹莫展。
她不愿嫁给他,与冯栖无关,与玄风无关,她只是不愿,她甚至都不肯给他一个理由,就那么走了。
三个月后,他收到段智兴的来信,她要跟段智兴的侄儿成亲了。
黄药师看完信后,不由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却忽而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她对他一再拒绝,却一口答应了段智兴的侄儿?他们七年相伴,难道竞不如她跟那小子重逢数月?
撕碎来信,黄药师启程去了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