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若轻飘飘地揭过去,倒显得我沉香殿没规矩。”
苏美人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戳了戳洛存玉汗湿的眉心,假惺惺道:“今日就罚你跪在寝屋外值夜好了,你可得好好干,断断不能再惫懒误事,否则即便是圣上宽仁放过你,我可不轻饶你。”
这主仆几个一唱一和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们是在故意为难洛存玉。
可这屋里不是苏今晚的人就是祁砚的人,苏今晚的人断断不会替洛存玉说话,而祁砚这边,方才大内监储奉忠欲扶洛存玉,已被祁砚冷哼警告过,其余的人,在祁砚没发话之前,更是不会开口。
殿内一时寂静。
待身体上疼痛散去些后,洛存玉恢复了一些说话的力气,她思忖着眼前的局势,低低地发声,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可一开口,声音还是发颤:“奴婢鲁莽,险些伤了圣上,奴婢愿意领罚,还请圣上美人恕罪。”
洛存玉说着想要福身,白露和晓霜不约而同松开了她,她双腿发麻,一个趔趄直直跪倒在地。
头眼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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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漆黑的天色包裹住大地万物,密不透风。
洛存玉跪在沉香殿的寝殿门口,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痒,料子劣质的衣裳被冷汗浸湿后紧紧黏着她的肌肤,像是有万只蚁虫在爬。
她强忍着去挠伤口的欲望,不想给任何人以仪态不端为由,责罚她的机会。
不远处响起女子娇娇媚媚的声音和三两脚步声,苏美人挽着祁砚的手臂往寝殿这边走来。
洛存玉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粗糙的手心,曾经这也是双肤如凝脂,指若白玉漂亮修长的手,可自从嫁给了祁砚以后,她每日都要做各种粗活,久而久之便粗粝起来,一到冬天还会开裂流血,瘙痒不止。
眼角余光中,几乎曳地的金织边青乌长袍下,一双黑色锦靴从洛存玉身前慢慢行过。
熟悉的男人身上的味道蔓延过来,洛存玉心口微微不适,立即屏住呼吸。
苏今晚这次没有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戏弄她,径直和祁砚入了寝殿。
红木如意纹槅门关上后,洛存玉悄悄松了一口气,默默跪着。
女子的嬉笑讨好声从门内传出,不一会儿,寝殿内竟响起女子暧昧的呻.吟,时光点点滴滴流逝,慢慢变成高亢的叫唤和求饶声。
一声盖过一声,似要冲破屋顶。
这一切都昭示着祁砚对苏今晚的宠爱。
洛存玉是经过人事的,自然知晓门内发生了什么。
苏今晚今日罚她跪在这里,就是为了以此来折辱她。
只是苏今晚不知道的是,她早就不在乎祁砚了。
自从那日在公主府认清了祁砚的真面目后,她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把自己倾注在祁砚身上所有的情义、念想都收了回来。
她再也不会爱祁砚了。
洛存玉伸手摸了摸自己饱满的胸口,胸腔内的一颗心有条不紊地跳动着。
当初一见祁砚就怦怦坠动的芳心,终是死了。
翌日清晨,寝殿的门打开,祁砚衣冠完整立在门槛后,他身侧不见苏今晚。
祁砚轻垂眼眸,看向门边跪着的女子。
女子梳着最简洁的灵蛇髻,发上没有别的饰物,只一根青白绸带环过发髻,身上穿了件素青色的齐胸襦裙,显然是宫中最低等奴婢的打扮。
窗外第一缕日光洒在女子的身上,给她渡了一层金边。
女子浑然不觉,她折着长颈,颓然垂下的头不断往前点,似在打瞌睡。
储奉忠注意到祁砚的视线,假装咳了一声。
那边困倦的女子即刻惊醒,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后,很快端正了自己的跪姿。
“圣上,奴婢为您穿鞋。”储奉忠说着,迈出门槛,弯下腰去拿地上的黑靴。
祁砚视线不移地看着洛存玉,语气冷淡:“你退下,她来。”
储奉忠不敢违抗祁砚的指令,只得去请洛存玉。
洛存玉闭了闭眼,站起身来,宽大的襦裙套在她身上,显得她愈发消瘦,白皙的肌肤在晨光的映照下,仿佛会发光。
最扎人眼球的,是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玉白锁骨上,赫然一道血乌鞭痕。
她默默小步走过来,重新跪下,欲碰黑色锦靴。
伸出的一双手,粗粝,瘦削,蜡黄,与她姣好的脸盘格格不入。
祁砚的目光从她平静的脸上,落在她的那双手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如暴雨来临时的天色。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