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阙走出房间时,门里已经一片寂静。门口的守卫恭敬低头,她温声道:“我去寻将军就好了。”
“是!”
沈惊阙往隔壁房间走去,守卫则打开门进去处理。房间内,两团红色的肉瘫在地上,几乎辨别不出样貌。浓稠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饶是他也缓了数秒。
地面布满血红的抓痕,地上的两人已没了生息。
很难想象,这两个人在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惊阙走到不远处的房间,安安静静站在门口,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
门里一直很安静,只有偶尔的闷哼声,没过多久顾长明就走了出来。他望着她,低声问道:“结束了?”
“嗯,没怎么问,就快了些。他们死了。”沈惊阙道,“我从他们身上翻出来一些有用的东,已经够了。”
顾长明目光柔和:“这里的气味闻着不太好受,不如我们先上去吧。里头也审得差不多,该有的信息都有了。”
“好。”
顾长明又望着沈惊阙数秒,隐隐觉着她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面上又平静如水,好像两种状态被割裂开。
她的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即使是他也觉察出来了。
他默不作声加快了脚步,直到走出地牢,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
沈惊阙站在后院,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长明望着她,抿了抿唇,忽而伸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阿阙。”
沈惊阙一愣,迟钝片刻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他们已经遭到了报应。”顾长明声音轻轻,“兄长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沈惊阙一顿,原本似笼罩着一层朦胧雾气的瞳孔愈发清晰,而后如梦初醒般猛地“嘶”了一声,口中无意识骂出一串脏话。
顾长明怔了怔,似乎好久没听她这么骂过了,距离上一次……还是在好久之前。
从她的语气不难听出来,她完全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差点走火入魔了。”沈惊阙又“呸”了几声,有些后怕,“就那俩玩意儿,真不值当。还好你拉得及时,不然我真难缓过来。”
她也意识到是自己心急了。在那样的空间环境下,加上鲜血的刺激以及对仇人的痛恨,没忍住下了重手。所有黑暗的想法一下子涌入脑海之中,气血上涌,连脑子都不甚清醒。
顾长明暗暗松了一口气,唇角勾起笑:“这不好好感谢我一下,说不过去吧沈将军?”
沈惊阙瞥他一眼,觉得他言之有理,点头应道:“也对,是该好好谢你。下回打架让着你些。”
顾长明狐疑歪头,一挑眉毛:“让着我?本将军要你让?”
“喔——说到这个,”沈惊阙拍了拍他的肩膀,“许久未和你动过手了,甚是怀念,这段时间忙完来陪我好好练练手。”
“喂喂……怎么还约上架了。”顾长明无奈又好笑,“好,陪你练,不过……我可不和体态病弱大病未愈的人打,所以在那之前,要养好自己的身体。”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沈惊阙抬起头,目光放远,“毕竟……我还有事情未做完。”
来到客栈,已是午后时分。沈玉宴正坐在房内,见他们并肩而来,略显沉默。
“兄长!那两人已经处理好啦。”她坐到沈玉宴身侧,“还有一同跟来的人,全都处理妥当了。”
沈玉宴笑意温和:“阿阙最厉害了。”
她挠了挠头,虽说兄长经常这般夸她,但如今这里还站着个顾长明,怪不好意思的。
“兄长别担心,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皇帝那儿交给我们应付,你今日继续休息……或者去周边逛逛!”
沈玉宴点头,起手泡茶,也给顾长明斟了一杯:“辛苦你们了。明日就得启程回去,倒还真有些担心阿阙。”
顾长明在他对面坐下,端过茶来抿上一口,对沈惊阙道:“皇上应允了使臣回访建议,明日可以跟着你兄长一同……回去了。”
“真的?”沈惊阙眼睛一亮,“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早晨。”
早晨?
原来在她还睡着的时候,他做了这么多事。不仅捕获了动手的几人,还去找了皇上一回。
“不愧是你!”沈惊阙由衷夸赞道。
顾长明心情颇好:“过一会儿你去找皇上,一切事由我自会安排妥帖。”
沈惊阙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沈玉宴道:“不愧是顾将军,做事面面俱到,思虑周全,百密无疏。”
顾长明握着茶杯的手指一顿,轻轻放在桌面发出细微声响,他唇角上扬露出抹不甚自然的微笑:“……沈大哥赞谬了,不敢当。”
“顾将军可说不得这三个字。”沈玉宴的语调客客气气,沈惊阙却怎么听怎么奇怪。他站起身,“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想来你们要准备的事情还多。阿阙,务必要保重身子,好好歇息。”
“我会的,兄长,别担心。”沈惊阙笑容明媚,拍着胸脯保证。
她走出房门,顾长明正欲跟上,忽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他转过头去,见沈玉宴站起身,行了一礼:“多谢你了。”
在谢什么他并没有明说,但顾长明却明白了。一切皆在不言中。
顾长明笑了笑,亦是回了一礼:“不必言谢,是我心甘情愿。”
说罢,他转过身跟上沈惊阙脚步。
门被合拢,沈玉宴站在窗旁,低头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妹妹心情很好,似乎改变了一些,又似乎什么也没变。总觉得……她和顾长明那小子在一起时,有了些不同。
沈惊阙走到马车旁:“那我先入宫一趟,与皇上请命明日事宜,顺带编一下……今日发生的事。”
顾长明道:“我与你一起。”
“这也要与我一起?”她笑。
“我是不是还未曾给你讲过故事?”顾长明跟着笑,“两个人说话分量大,走吧。”
能扯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