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还好吧。”她听见自己说,“毕竟是恋综,上节目时也做好了前任会选择别人、喜欢别人的心理准备。”
“你为什么没有把短信发给前任呢?”
兰绵静默片刻:“因为……他不会发给我。所以我也不想发给他。”
“今天是时隔多久和他见面呢?心情如何?”
兰绵半带无力地笑了下:“大概,两三年没见了吧。感觉上……本来已经挺远的人,现在好像更远了。”
“你们谈了多久?”
“三年多。”
“当时为什么会分手呢?”
如此直白的问题,就连兰绵最亲近的朋友都没有这样问过她。
组织语言的那十几秒,兰绵在想,他是否也会被问到同样的问题?他会怎么回答?
兰绵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因为……其实,我和他……我们认识的时候,年纪很小。可能在连自己的性格都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所以,很多年以来,我们都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生命里的理所当然。好像觉得,就是……一直在一起,一直把对方放在第一位,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其实,其实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
“……再加上,我们又都是那种很爱和对方赌气的人,于是吵架就越来越多了。”兰绵讲到这不知怎么倒笑了起来,但对面的工作人员却递了两张纸巾过来。
那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掉了两滴眼泪。
…
结束个采以后,兰绵踏出采访间,又走进闷热的夏夜里。
蝉鸣声大作,她抱着臂一言不发地回到别墅,一楼的设备已经重新架好,只留下两个工作人员在调试。兰绵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打开了露台的玻璃门,想着在录制开始前去透口气。
宽敞的露台上安着两个秋千凳,还有小茶几和软沙发。
几株盆栽有盎然的绿意,散发出几缕幽香。
兰绵往秋千上一坐,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开热搜。
果不其然,《恋爱洗牌》先导期的内容已占据了大半个榜单。
#恋爱洗牌先导期直播#
[我现在就要看第一期!]
[节目组马不停蹄地给我播!]
[观察室嘉宾会有谁啊啊啊啊好期待]
[男一好帅斯哈斯哈]
[男二女二会不会是一对]
#看谁都像狠心白月光#
[漾子进门就逮着女二说你来了的时候还以为女二是]
[不至于这么明显吧感觉是女三]
[会不会还没来不是有八个嘉宾吗]
[实不相瞒,我就是白月光,放心我已经准备和漾子复合了]
[楼上到底喝了几杯]
#肖漾没收到EX短信#
[只有EX没给他发短信]
[EX:我move on了,你随意]
[EX果然是狠心白月光……]
兰绵简直想开个小号给自己正名,怎么又狠心白月光了,到底是谁在给她买的通稿。
她正想激情评论时,面前却传来“汀”的一声,玻璃门被拉开了。
兰绵下意识地抬头看。
夜色照拂了那双如墨的眼眸,男人一手把着玻璃门,高挑颀长的身影几乎能盖住兰绵。
四目相撞,她率先敛眸,低头去看手机。
肖漾侧身走进,信手关上玻璃门,门框上合时发出的声响划破静谧。
他注意到她抖了一下。
肖漾闲闲倚在门边的墙上,见她指尖叩在微亮屏幕上并无动作,知道她心不在焉但并不戳穿,只说:“他们问你什么了?”
兰绵握着荡绳的手不自觉发紧,她若无其事地又抬眼看他:“没问什么。”
瞥见里间好像又来了人,担心被人撞见,兰绵便起了身要离开。
经过他身侧时,她全神的细胞好像触了静电似的,都竖直起来。
兰绵目不斜视,只是去握门把。
但他在她的手触及门把的那一秒,圈住了她的手腕。
兰绵只觉腕上一烫,被他的力道锁住,死寂之下,她侧过脸,嗅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在他和她分手的这三年,他已经开始抽烟了吗?
而他分明应该是知道的,她最讨厌烟味。
或许已经忘了吧——也可能还记得,但不在乎。
“怎样?”兰绵说。
她的语气不算友好,肖漾见状反笑:“这么不想和我交流,为什么还来上节目?”
兰绵这才微扬下巴对上他的眼,也勾起笑道:“有名有利的事,为什么不来?”
“是么。”
肖漾笑意不减,握着她的手却寸寸收紧。
他的目光游弋在她的脸上,兰绵久违地感受到他那极富侵略感的气息,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没有摄像头,莫名松了口气。
兰绵知道自己挣不开他的桎梏,也就任他拽着,但嘴上并不客气:“所以,你也配合节目组装一下吧,反正来都来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装?”他漫不经心地低下眸,拇指指腹起摩挲她纤细软嫩的手腕,一股酥痒感随着他的动作爬进她的神经。
不等她作答,他又继续道:“装不熟?还是,装看不见你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肖漾欺身上前,占据了兰绵的空间,将她抵在墙上。二人相距不过几厘米,他时隔多年再次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熟悉至极,轻易勾得他喉头微动,曾经层层萦绕着他的气息又鬼魅般缠绕上来,似有若无,但叫他动弹不得。
兰绵鼻间轻嗤:“随你怎样好了。反正有不合适的地方他们都会剪掉的。我只照着流程走。”
“哗…”
玻璃门被小心翼翼的拉开,商加探进半个脑袋,干笑道:“那什么,两位老师,我们要进来架镜头了,不然,呃……”
“啊,不好意思。”兰绵脸上一烫,对导演笑笑,“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