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那是谁最先发现窗户坏了的呢?”
“……”保洁班长无言以对。
目暮警官接下去道:“从保洁班的其他成员那里,我们得知前一天早上叫别人来见证窗户坏掉的人,就是你,山中女士。”
“就凭这点,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我还能修窗户吗?警察在检查现场的时候不是也说……”保洁班长山中逸美反驳道,中途却停了话头。
“警察检查现场的时候说了什么?”目暮警官抓住她的话柄追问道。
保洁班长眼神闪烁起来。
“你不应该会知道警察检查现场的时候对窗户下了什么结论,除非你确定自己已经百分百破坏了它。”目暮警官乘胜追击。
“让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吧,山中女士。”
“为什么不戴那串红色珠子手镯了呢?听其他人说你很喜欢它,几乎天天都戴着它。”
“这还能有为什么,不喜欢了呗……”保洁班长试图辩解。
“让我猜猜,大概是因为你突然发现手镯上沾了血,而且洗不掉,是吗?”
保洁班长冷笑道:“你们警察没有证据,就靠胡乱猜的吗?”
正在这时,另一个警官走进了取调室:“是在目睹上村捡到的手帕上沾了血迹之后,才发现手镯上的异样的吧。”
目暮警官转头看向走进取调室的松田阵平:“鉴证结果出来了吗?”
松田阵平取下墨镜,挑了挑唇角:“当然。”
保洁班长山中逸美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
“摄像机会记录下你的所有表情,山中女士。”松田阵平把手撑在取调室的桌上,从文件袋里取出证物袋和鉴证判定书,放在桌上。
证物袋中装着的正是山中逸美的红黑珠子手串。
一颗一颗的人造珠子圆润漂亮,红黑夹杂。
“在车站边的公园,一棵树下的泥土里找到的,埋得还挺深。”
松田阵平说完后,就走出了取调室,在外面观看审讯过程。
那天,他家机器人没买票坐黑车到了案发现场。
她去了那个维修中的洗手间,大力出奇迹地打开了被弄坏的窗户,发现了窗沿轨道的血迹。
之后,就发生了清洁包掉在地上、塑料袋子中带血的手帕被发现的事件。
在回来的路上,他家小机器人正要再次去无票坐车,却发现保洁班长山中逸美也朝车站的方向走。
她好奇地跟上去,便目睹了保洁班长把手镯埋在车站边的公园里的全过程。
她不敢确定,也不敢乱挖,只在找到了证伪山中逸美的不在场证明之后,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不可能,不可能,到底是怎么找到的……”保洁班长惊恐地道。
目暮警官倒是好心地把真相告诉了她:“很奇怪对吧,我也觉得就像有如神助一样……事实上,是几个孩子在玩藏宝箱游戏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透过取调室玻璃往里看的松田阵平嘴角扬了扬。
保洁班长当然以为周围没人,但有一个穿了隐形衣的臭机器人光明正大地跟着她。
*
此刻的黑川佑正在公寓阳台上晒太阳。
也正是因为发现了保洁班长的怪异行动,因而怀疑保洁班长山中逸美是嫌疑人,她才有所疑虑,提出在家里上网查资料。
——因为山中逸美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她打了哈欠,迷迷蒙蒙地看着天色:“不知道案件怎么样了。”
当时她无法证伪山中逸美的不在场证明,只能换个方向想:窗沿的血迹、草坪上的血迹,如果不是犯人逃跑时留下的痕迹,那么是移尸过程中留下的吗?
为什么要移尸?凶手到底要遮掩什么?
她上网查到了死亡时间资料,发现外墙的排风扇很有可能会影响死亡时间的判断,这才通过倒推,得出了“从排风扇下移尸”的结果。
下午的阳光黯淡,她在阳台上休息够了,回到客厅。
她手里拿着印章,在纸上瞎盖一气。
“啪”,这边一个。
“啪”,那边一个。
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花体字母“K”。
“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她喃喃道。
*
取调室的审讯还在继续。
“趁着外面有旧器材堆着,你就破坏窗户、提前铺好油布、提高尸体温度、移尸,这一系列动作让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目暮警官道。
“没想到那天你看到上村捡到的手帕上有血迹,这让你惊慌失措。”
“你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留下血迹的呢?”
“你找遍了全身,忽然发现你向来钟爱的手镯上有血迹,红黑夹杂的珠子刚好阻碍了你发现它。”
“你太过喜欢这个手镯,以至于你在杀死被害者的时候,虽然戴着手套,却还没有取下手镯。你进行移尸的时候,血从手镯上落下,之所以只有那么几滴血迹,是因为人造珠子上的摩擦力阻碍了血迹飞快流下来。”
“你做得确实很完美,整个过程没有留下其他痕迹,甚至连布置现场都滴水不漏,只有手镯上落下的血迹出卖了你。”
保洁班长山中逸美抱住了脑袋,绝望地低下头:“那是我女儿喜欢的手串……”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没有扔掉它,而是把它埋在了树下吧?”目暮警官若有所思地接下去。
保洁员被杀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原来,在保洁班长山中逸美看到故人川本来春进入她所负责的保洁班的时候,仇恨的火焰就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我女儿在国外做高/管,每个月都会给我寄来大笔生活费呢。”川本来春和别人炫耀着她的女儿。
其他人问:“说得那么厉害,那你怎么还来做保洁啊?”
“你不懂,我这个人根本闲不下来!”川本来春依然在吹嘘着。
或许她本人已经忘了,但始终有人记着——山中逸美咬着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