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你的目标不是我吗,跑什么?”
红唇轻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魏子懿顺其他人的视线看过去,先是被美貌惊艳数秒,又被她嚣张的口吻惊呆数秒,和腿软不能行走的时景初成了一对石化兄弟。
女人抬手朝禤羫背后一指,四两拨千斤般将这个庞然大物扯走,远离被地壳裂缝围困的六个男人。
禤羫连连后退,退至一半,忽然一个黑色雾团从它的身体里跑出来。
雾团欲跑,她虚空一握,将它定在原处。
不被控制的禤羫恢复原样,由无数张哭脸组成的身体,无声地散发忧伤。
它们都是魂无归处的孤魂,被有心人利用,残害无辜,染上罪债。
也许无辜者并不无辜,但终究是七条人命。
死于禤羫之手的灵魂无法载入魂书,哪怕是灵魂桥使,也无例外。
“杀人偿命,你们既已死,便偿魂。”
青色的火焰从她的掌心燃起,一径烧向禤羫。
被青焰包裹下的人脸,非但没有感觉到痛苦,反而展露微笑。
漂泊无定千年,这是它们最好的结局。
处理完一个,还剩另一个。
她低头拍了拍手,掸去不存在的灰,再抬头,嘴角噙笑。
面对熟悉又恐怖的笑容,雾团急切地想逃出束缚,却半寸不能移。
“不满意我给的结局,想反抗?”
被她种下禁制,想杀又不能伤她,想必本尊一定很痛苦。
青色火焰重燃,禤羫甘愿受罚,而雾团不同,它抗拒她的一切,畏惧她的一切。
雾团只是一个化影,内里蕴含真身的一魄,一旦触碰青焰,本体必遭反噬。
她的字典里从未有过仁慈,青焰离手,往雾团砸去。
忽然半空被撕裂出一条缝,雾团被巨手裹挟带走,作为代价,它被青焰烧去半指。
“主上!”
玄易请示是否要追。
她摇了摇头,用气声说:“扶稳了。”
下一秒,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等她再次醒来,耳边充斥嘈杂的人声。
“霍先生,您饿吗?这是路家庄园自产的冬枣,又新鲜又甜,您在这里守了一夜,一定很累,吃些水果,补充体力……大小姐怎么还不醒……醒了,大小姐醒了,快去通知前院!”
她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床边的人就兴师动众地喊来一群人。
那人口中的霍先生是……嗯?
她手里握着什么?
意识回笼,第一眼就见一个男人守在自己床边,紧紧攥住她的手,两只玉白纤手纠缠在一起。
如果这个男人没有顶着她死敌的脸对她寒嘘问暖,她没准会回以微笑。
霍云书:“桓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已经到了,我让他进来给你看看?”
怎么就喊上“桓桓”了?
听惯路双秦念路桓为“桓桓”,脑子一时没跟上嘴,霍云书喊完才发觉不妥,正要解释。
“玄易呢?”
他必须解释一下为什么她醒来会在路家!
作为路桓醒来第一个主动要见的人,玄易哭丧脸,扑通一下,跪在路桓脚边。
“主上,真的不是我送您来路家,您晕过去之后,我正准备传送去岐伯山,谁知道……”
谁知道当时三个男人同时扑过来,他,堂堂玄易大人,居然被三个凡人挤开了!
本来从他们手里抢回主上并不难,可问题是路家父子让开之后,他亲眼目睹自家主子抓住霍云书的手,死活不放开。
“我抓他的手?”正主觉得匪夷所思。
玄易不可能对她撒谎,所以这事是真的,她昏迷时真的抓了一个男人的手,抓了整整一夜。
“您不让霍云书走,我又不好把他也带去岐伯山,就只能先把您送到路家了。”
廿.
“横竖您已恢复魂力,随时都可以离开。”
“谁同你说我恢复了?”
“难道不是吗?”玄易愣住,“您一指禤羫一指黑魔分身算没恢复?”
提到这事,路桓一阵头疼,魂力是恢复了,但仅仅维持了十分钟,把上次的遗留问题处理之后,她又变回原样。
一个只能修理怨灵的废物。
“不应该啊,您成功炼化青铜鼎和琉璃盏,两件神器不可能只恢复那么点吧?难道是因为琉璃盏被他们动过手脚,功能丧失?”
琉璃盏上被施了数道叠加的昏迷咒,当时情况紧急,她需要暂时借用琉璃盏的能量救龚颜枫,一时不察,被钻空子。
玄易和司灵被安排其他任务,他们一向以她分配的任务为先,以免影响整个布局。
谁能想到拖了两个月来接她离开,睁眼就是禤羫大礼包。
“通知司灵,计划暂停。”看样子,又得在路家待一段时日。
傍晚时分,路耀造访小院。
年近七旬的老人,一头华发,身姿已不如曾经挺拔。
他用半生去寻的小女儿,此刻正安静地坐在他的面前烹茶。
可惜,第一杯茶不是给他的。
路桓低头吹走水面上的热气,小小地抿了一口,茶味涩。
“桓桓,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老人眼中闪烁着希望,宝贝失而复得,他不想再经历第三次失去,“爸爸知道是爸爸不对,不应该让琉璃盏伤害到你,但是爸爸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路桓一直垂头,路耀看不清她的表情,“你出事之后,敏婷守了你七天。”
失去脉搏心跳的身体在七天后没有发臭腐烂,依旧状如昏睡,使叶敏婷更加坚信女儿没有死。
路夫人不允许设灵堂,把尸身放在房间里,又守了七天。
族中长辈听见风声,特意喊路耀过去提点。
路家的家主夫人不能是一个守尸体度日的摆设。
路耀同样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