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东宫外,栽了棵百年古树,粗壮的树身极适合做剑阵的阵眼,剑一插入干与树心相连,生气碰到血气,疯狂翻涌,今朝往树冠处丢了一把青色匕首,瞬间青红相融,镇住两者冲突,阵眼剑刻繁琐,为保万无一失,今朝多加一道护住大阵,一套刻下,费不少心气,人形渐显。
“咦?”永嘉看见三皇兄殿前的红衣女子,眼生,着装服饰不像宫女也不像朝中臣女,难不成是三皇兄在民间相中的丽人?为何她能持剑入宫?
今朝察觉有人看她,发现自己显身暴露,剑入鞘,转身就走。
“唉,你站住!”永嘉瞧她觉得不对劲,想把人拦下,谁知那女子竟不听从她的命令,径自离开。
“本宫让你站住,听到没有!”她提裙去追,可是宫装重繁,趔趄一下,脚崴了。
“公主小心。”宫女连忙扶住永嘉。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追人!”永嘉朝两边一挥,命令宫女侍卫去追今朝。
容景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怔住。
今辰?
不,她不是。
今辰初愈,形容消瘦,光两日养不回,且今日她受邀入宫,此时应在书阁秦夫人处,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宫门前。
——“殿下可记得臣女红衣的模样?”
红衣!
“辰儿怎么在这?”
容景身边浩浩荡荡一群人,不易脱身,只能借用今辰的身份。
“皇宫浩大,一时走岔,迷了路。”今朝眸中微光一闪,掩在背后的剑化为一道金光不见,巧被忍痛追出来的永嘉看到,她惊呼:“妖怪!”
今朝回头,她看到容景后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未觉察身后有人跟着,犯了大忌。
“皇兄,这,这,是个妖怪!”
“永嘉,别胡言乱语!”
“真的,皇兄你信我,我,我看到她把她的剑变没了,我的宫女可以作证!”
今朝抬头看天,日头正晒,时辰将近,必须尽快脱身。
“永嘉公主在宫外待久了,眼花了,我的手中并未持剑。”今朝双手一摊,与永嘉对视。
永嘉只觉眼睛刺痛,像被万剑所割,一声惨叫出喉。
“公主眼疾,殿下尽快为公主请太医医治,切莫耽误时辰我须去书阁赴约,先行一步。”
“于掌事,去请太医。”
“是。”
今朝与容景擦肩而过,等所有人看不到她,才打算掩身,刻了一道却停下,她原路返回,屋里,永嘉的惨叫已经止了,她只为脱身,无意害人,只是他们的眼睛,凡人不可过久直视,往常都做了掩饰,与常人无异,若卸下掩饰,对视者不瞎也要做几日盲人。
容景独自站在树下,宫门前只有他一个人。
今朝原不想管他,只是今辰打小属意容景,她告诉自己看在今辰面子上,帮他一回。
“午时前把它含在口中 ,一个时辰后吐出来。”
一颗白色珠子直朝他的脑门砸来,容景眼疾手快接住它,回头去看给珠子的人,已无踪影。
她到底是谁?
拾捌.
书阁,今朝未归,时辰已到,秦夫人主持开宴,甫一出场,一张盛世容颜惊叹所有人。
“好美啊。”元莺莺赞叹道。
不远处的今辰时不时看向元莺莺一席,她原想与元莺莺同坐,但元莺莺担心影响今迿的名声,执意与她分开。
“夫人颜色是宫中最美的。”为元莺莺倒茶的宫女说,“夫人性子也极好,待我们这些宫人也好。”
元莺莺没想宫女会与她搭话,今日进宫遇到的都是旁人冷眼,宫女的热情让她感受到一丝善意。
“夫人的后院有一片合欢林,景象极美。”
“合欢?”书阁前院便有几棵合欢,秦夫人竟然种了一片。
“不知姑娘可想去赏一赏?”
元莺莺明显心动了,宫女微俯,放下手中的茶壶,轻声道:“请随奴婢来。”
今辰目睹元莺莺离席,想跟过去,秦夫人执杯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不知夫人何意?”
“那日在东宫,妾对郡主一见如故,不如同饮。”
“臣女身体抱恙,不适饮酒。”
“杯中为茶,无妨。”
今辰直接拿过秦夫人手中杯,一饮而下。
“郡主不愧为将门之女。”
“你……要做什么?”今辰喝完茶,感觉脑子昏沉,四肢无力,瘫坐在软垫上,眼睛扫到秦夫人身后,周围的人皆倒下,元莺莺被带走不知所踪,她心中万分不安。
“我只是一个帮忙的人,到底要做什么,等你有机会再问她吧。”
秦夫人把白色珠子送进今辰口中,起身对合欢树下的青衣小童说:“接下来怎么做?”
青衣小童在合欢树下专注地支炉炼药,随手往火上的炉子里一捞,捞出一个玉质的小炉子,丢给秦夫人,道:“把元莺莺肚子里的东西塞到里面,别遗漏了。”
“然后呢?”她不会符文不会剑刻,封印不了那东西,费工夫收拾半天却让那东西跑了岂不得不偿失。
“不知道。”
“你说什么?”
“不晓得。”
“这事不是你和今朝计划的吗?”
“她没告诉我呀。”
“……”秦夫人只觉气血上涌。
“你们到底要对莺莺做什么?”今辰双手撑在矮桌,挣扎起身。
书阁的人全被弄晕之后,青衣小童显身,故今辰可以看到他。
“不是说可以把人药晕吗,怎么又醒了?”
“呀,”青衣小童挠了挠头,“我忘记她的身体被今朝温养过,给凡人用的药在她身上达不到药效。”
“……”秦夫人掂量手中的小炉子,道,“我去处理那东西,她交给你了,若今朝回来让她立刻过来。”
“啊?”青衣小童不情愿道,“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