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墨颜白被霍云书的沉默气笑,平淡的眼神一秒染上阴翳,第一眼看其他人,第一句就是要他们的命,“你清楚我的脾气,你拖一刻,我便杀厅中一人,从不相干的人开始,到至亲结束。”
墨主的凶名在七家早就传开,各家犹豫不绝便是因为这位杀神,现在杀神本尊亲口说要杀人,一群人逐渐坐不住,想跑却无法,杀神就立在门口,根本无路可逃。
终于某人轻启尊口,下一秒墨颜白只觉自己杀心更重。
“你不会真的伤害他们。”
又是这该死的自信。
这个人永远都觉得自己捏准她的心思,将她框在他的布局中。
不愧是天道选的继承人,行事与父君如出一辙,都自以为她会走他们定的路。
墨颜白涔冷一笑,一束幽青火焰从左手心燃起,“你可以试试,我不会动你的命,旁人生死与我可没什么干系。”
不过是天道反噬,卓鸣鹤忍得了,她也忍得了。
右边末端的人最先闻到焦味,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尖冒烟,惊从座起,慌不择路,冲向霍云书,“救救我,三爷救我,霍先生救我!”
墨颜白弹指一挥,第一个选中的幸运儿被弹回座位,只能痛苦叫喊,有人想用茶盏中的水灭火,墨颜白静看他们做无谓的挣扎。
燃了万年的火,怎能用几两茶水便可浇灭。
四五盏茶水倒下去,火从鞋边烧到裤脚,一路向上。
空气中弥漫着焦肉的气息,人已喊哑,表情狰狞地瘫在座位上。
“墨颜白!”霍起怒斥,“你又要草菅人命吗?异世万条人命还不够吗?你这样和卓鸣鹤又什么区别!”
“区别?”墨颜白听到一个好笑的词,“我与他当然没有区别,不都是天之骄子的垫脚石吗?”
火势猛烈,有人躲远自保,有人呆若木鸡,有人同霍起一样头铁控诉墨颜白,也有人如霍崇霖、霍云吟默默看着墨颜白替霍家清理门户。
“你一直都这么认为?”
“不然呢?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却在这里扮起了沉默寡言,以为我很好糊弄是吗?”
霍起:“墨颜白,你来劲了是不是?云书他身体不舒服才话少,不是因为你!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记忆也才恢复不久,他能知道什么?”
在青仓莲火灼烧下几无生还,第一个能坚持半刻只因墨颜白放了一缕烟。
第二个人燃起时,首位的人忽然坐不住了。
霍崇霖与霍云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慌,这与说好的不一样,墨颜白真的在按照座序杀人!
第二个燃烧的人没有被固定在座位上,他发疯地跑,身上的火星溅在木椅上,火光吞噬窗幔,再不停止,整间屋子的人都得死。
“墨主!手下留情!”霍崇霖急切地赶下来,劝道,“霍家愿为魂山效力,请墨主停手!”
霍老夫人被眼前混乱场面吓晕过去,霍兮容忙于照顾祖母,无暇去找墨颜白求情。
霍云吟提裙奔到墨颜白身边,“白白!莫伤无辜之人!”
“何为无辜?”
碧色的眼睛本该如天镜般澄澈,如今却是死水一潭。
“人生来就是该死的。”
这场闹剧也该收尾了。
“霍云书,我从不是好拿捏的性子,欠你的我会还,你不愿说,我可以不逼你,但劳烦你记住,我墨颜白恩怨分明,也最喜……连坐。”
火尽,人散。
拾陆.
严肃庄穆的族会被墨颜白搅和,一整个大乱,墙壁焦黑,地上躺了两个无知无觉的人,桌椅东倒西歪,杯盏碎落一地,每个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霍崇霖指挥收拾“灾后现场”,怕有人找霍云书麻烦,让他先离开。
“云书,她说的连坐是什么意思?”霍云吟心悸不停,连呼吸都很困难,而墨颜白最后留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令她不得不提起精神。
“我向她隐瞒了一个人。”
霍云吟:“那个人很重要?”
“很重要。”霍云书话中带着歉意,“如果她刚刚逼到底,我还是不会说,哪怕要我的命。”
霍云吟默了许久,久到走到霍云书的房间门口,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二姐,”霍云书喊住她,“那个人事关异世,事关三千界,哪怕霍家倾灭,我也必须三缄其口,我想保住霍家,但是现在的我无能为力。”
空有一身所学,毫无一丝魂力,纯纯一个废人,守着一个不知能瞒多久的秘密。
“我虽……不能代替所有霍家人,但作为你的姐姐,你想做便去做吧,霍家做不了避风港,我希望它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水镜前,墨颜白冷眼看这一幕姐弟情深。
瞳愁容满面,拱了拱司灵,推她出去说话。
司灵难得扭捏,纠结再三方开口询问:“霍崇霖提出合作的前提是除掉霍家叛徒,但您似乎没有按照名单来?”
墨颜白不以为意,反问:“已经背叛和将要背叛有区别吗?”
司灵了然,迅速以瞳的名义往霍家去信一封。
墨颜白打断白鹤飞出:“不必作解,多此一举。放消息出去,魂山不再与七家合作,我不会庇佑任何人,除了我亲自种下的三株曼陀罗华,其余的人生死不问。”
瞳忧道:“这会不会有点过河拆桥?”
墨颜白:“你们当初拿我做幌子的时候也没问过我的意思。”
瞳和司灵顿感心虚,之前急于布阵,她们没有请示便直接作主借墨主的名头行事,现在被反克都是报应。
罢,用七家人手布的阵法护的是他们自己,此后也算两清。
瞳:“霍云书宁愿霍家灭门,也不愿意告诉您那个人的身份,时景初记忆中的人对霍云书有那么重要吗?”
墨颜白:“凡人的命不过数十载,霍家对他而言终究是过客,这位天道之子最终还是选了异世……”
不对,异世之人,她当年斩草除根时皆了如指掌,每